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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伦刚想骂人,就看见易琅气鼓鼓地看着他,只好咬着牙吞咽了一口,压下声音道:“我看你是疯了。你要和这个人私近我管不了你。但你如今身在内廷,朝廷的事,不是你该过问的。”
“哥哥这话就很不对。”
杨婉毫不客气地回应,“邓瑛也是内廷的人,你们不也是说牵连他,就牵连他了吗?内廷是陛下的内廷,朝廷也是陛下的朝廷,账都烂到一堆去了,当真分得开吗?”
“杨婉!”
“哥哥也别骂我,我也不是没脑子的人,这话我只在哥哥面前说,旁处我连嘴都不敢张的。我只是想跟哥哥说,若是为了琉璃厂的案子,你们要拘扣邓瑛问审,这是没有用的。你们问不出什么,只能白白折磨他。”
她说着稍稍眯起眼睛,偏头看着杨伦的眼睛,“我一直有句话想问你,你眼睁睁看着他们折磨邓瑛,你心里不难受吗?”杨伦哑然。
杨婉松开易琅的手,朝杨伦走近几步,“我说这话,不是像你们想得那样,想和邓瑛在一起想疯了。我明白哥哥是为朝廷和百姓好。是,宦官贪腐的弊病是要拔除,但哥哥也要看上位者是谁,他如今是不是有这个决心。历朝历代当第一个炮仗的人多了去了,哥哥还是该护好自己。我们杨家这一辈凋零,弟弟还在学里,朝中只有哥哥一个人……哥哥也该听说了,陛下新册了一个婕妤,这一段日子娘娘的身子很不好……哥哥是我们在宫外唯一的依靠,哥哥要珍重,我们才能平安。”
第19章 月伏杏阵(三)
正如杨婉想的那样,刑部对邓瑛的审问陷入了一个僵持的局面。
白玉阳坐在刑部衙门的后堂中,听堂官念诵昨日堂审的供词,与他同坐的还有刑部右侍郎齐淮阳和督察院的两个御史。后堂里台面干净,桌上的白瓷盏里盛着寡茶,此时已经冲了三泡,早没味儿了。
白玉阳摆手叫堂官停下,摁了摁额头,问齐淮阳,“杨大人今儿来不来。”
齐淮阳看了一眼外头的天,回答道:“尚书大人,今儿内阁会揖,杨伦在六科是有名声,自然跟着白阁老去那边了。”
白玉阳笑了一声,“我看他是不想和那个奴婢撞上。昨日是第四回堂审了,张次辅都在,他偏偏告病。”
齐淮阳将就着冷茶喝了一口,放下手里卷宗淡淡地说道:“人之常情嘛。不过,这事问到现在,的确有些麻烦了。”
白玉阳点头。
“是,司礼监在问了,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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