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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良医与良相（第1页）

书斋陈设古雅，纤尘不染。正墙挂一牌匾，上书“大医精诚”四字。牌匾下供奉着韩擒虎的坐像，身穿文武袖端坐在太师椅上，神情威严庄重，正是春晖夫人杰作。两面书架上一叠叠的古书籍排列有序，不少书帙开了函盖、夹着书签。桌上摆着文房四宝，笔墨未干。桌前设三五张靠椅，古色古香，十分精致。

二人相对坐下。

沈湘灵带笑看着宋继儒，说：“我把他们支走，就是想问问你，你姓宋还是姓韩？”

宋继儒露出温柔笑容，说：“我既姓宋也姓韩。”

“韩崇靖？宋继儒？”

宋继儒点头，沈湘灵双手拉着他的袖袍欢呼雀跃，说：“靖哥哥，十年没见。你若不是酷似父帅，我都不敢认。宋伯伯每次提起你，总是嘴角含笑，压都压不住。”

宋继儒想起慈父，心中一痛，歉意说：“路途遥远，音讯阻隔。我来到江南后才惊闻你爹噩耗，想来凭吊，顺便看望你。唉，沈舅舅妙手仁心，却英年早逝，真让人心痛。四舅母知道吗？”

沈湘灵便知其四舅母乃是自己的姑母沈梅笙。沈梅笙嫁给宋士廉四弟宋士正为妻。韩崇靖兄妹过继给宋士廉后，只对宋士廉改口，其余亲戚称呼不变。

沈湘灵芳容黯淡，摇头说：“姑母还不知我爹已过世。我杂事缠身，没来得及告诉她。谁能料到，宋伯伯二月初来求医，我爹为他医治，自己竟被传染。医者不能自医，我爹嘱他尽快赶回长安处理后事。宋伯伯离开不久，我爹就去世了，按照遗愿薄葬。我猜度以宋伯伯名声地位，其丧礼定隆重繁杂，姑母送灵无法脱身，就算通知她，也赶不及来。索性不麻烦，都是学医之人，对躯壳不是那么看重。”

宋继儒遂把黄尾蜂暗杀二人的真相告诉沈湘灵，隐去韩擒霜母子之事不提。

沈湘灵伤痛落泪，说：“我爹爹太冤了，临死前仍愧疚不已。其实，哪里是他医术不精？分明是人心太坏。我们行医之人，只求医术精湛，药到病除，从没想过还有这种害人手段。刺客在银针上淬毒还好，伤口麻痒，很快就能发现病灶，从而对症下药。他偏偏用普通银针，谁能想到那么细软的银针居然能扎进心胸，还以为是蚂蚁咬了一口，谁会在意。唉，这些人，聪明才智都用在害人上了。”

宋继儒心中恻隐，问：“你爹去世，你在柳家村可有其他亲人？”

沈湘灵脸色一变，气愤填膺说：“还不如没亲人！我有几个舅舅，见我孑然一身，家产丰厚，就盘算要吃绝户。前几天，连哄带骗把我卖给扬州巨贾做妾……”

宋继儒拍案而起：“朗朗乾坤，还有这等怪事！你不要哭，告诉我是怎么回事，绝不让你受委屈。”

沈湘灵捧腹大笑，捂着肚子直不起腰，说：“说来怪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