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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3页）

万河霖一手抱着文件袋，一手摸索着，掏出半个口罩绳子，捏了捏，又放了回去。

我想说：“我刚来的时候，见到领导也这样。”可我像黏住嘴了似的说不出话。这时候，电梯“咚”的一声，我的心落到地上又顿时立了起来。

我抬起头，眼前抛下万河霖的手，掠过对面走廊几个人，拨开一棵肉桂树。电梯门里出来一个、三个、六个戴口罩的人。电梯空了。

“这一趟人太挤了，方处会不会走那边楼梯上来？”万河霖向电梯那面墙转角处迈了一步，“楼道在里面，也方便说话。”

“是的吧。”

转角朝南敞着窗，但阳光很懒。我跟在万河霖身后走过去，一转身，听见楼道里传来慢慢的，慢慢的脚步声。

方处摘下口罩，挎着包，刚露出半个身位，仰头看见我们，加紧了几步跑上来，伸长胳膊笑着说：“哎呀哎呀，等急了吧，找我签字吧？”说着捧过文件，低头翻看，一手接过文件袋，一手从腰间抽出笔，侧身将纸张连文件袋一起贴在墙上，刷刷签字。

楼道中的脚步声还没有停下当我注意到的时候，它渐渐停下了。在方处身后，慢慢的，慢慢的露出来一个身影。她越来越高，越来越宽；她的目光扎住我，紧接着越发深长、锐利，终于她的手摸了摸口罩，又搭在方处手臂上。

方处笑吟吟的，头也不回地说：“她呀，她是我的女儿。”

方处把文件装好还给河霖，转身挽住对方的手，歪过头又扬起眉，拍着她的手背，又回过头对我们说：“这是丰池区检察院的林检。”

我后退几步贴到了墙，腿肚子一凉，整条腿，整个人，瞬间都被冻住了。

“大大方方的，叫人啊。”方处差点要上前了，林检拉住她：“这就是你女儿？在这里？”

“是的呀，这就是我女儿。”

我好像脚下过了朵云彩，就被方处一把揽进了怀里。身上松动了一点一点的暖流，终于传遍了全身。

方处也揽着小万，还拿起她手里的文件夹，扬了扬照片那面，撇着嘴，抬起声音对林检说：“这是大的，这是小的你看还有个会画画的，怎么样，都有出息吧？”

林检，不，我妈妈，把口罩拉下一半，露出亮晶晶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