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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浑身上下虽是疼得厉害,她却感觉自己精力充沛,只要再休息一天,她就能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好。”傅魏没多吭声,闷头下楼,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借来了一辆破旧二八大杠,轮子滚动的时候,整辆车乒乒乓乓各种响动,他捏了捏前轮,没气了,他用生了锈的打气筒扑哧扑哧打满了气。
林雪霞从楼上下来,这是一栋三层的房子,占地约莫七八十平,带个小院,傅魏住在二楼,整一条街两面都是这样高高低低的两三层的村民自建房建筑,都是八十年代以来陆陆续续建成的,有的建的早,已经成十年前的老房子了,显得斑驳破败,尽管是这样的房子,在这个位置,也是很多外来打工者求而不得的“好房子”。
随着南下打工者越来越多,这种自建房也变得紧俏起来,很多村民想办法加盖,二层改三层,三层改四层,院子搭平房,恨不得把所有的空地占满,全都变成房子,好出租给外地人赚取租金。
房子挨得近,显得道路非常窄,很多栋一层都是卷帘门,有的还挂着个招牌,各式各样的店铺,有卖包子油条豆浆的,也有杂货铺,干货店……乱糟糟中又无比热闹。
走到楼底下,有收音机里的歌曲声,也有大人打骂孩子的声响,烟火味十足。
傅魏住的这栋房子外观算得上是整条街相对漂亮的几栋,外面贴了瓷砖,刷成红漆的双开大木门,两扇红漆木窗,二楼三楼的房子做了延伸出来的黑铁防盗窗。
即便被划入城区建设,仍然是个城中村,人员非常密集,有的好几家挤在一栋,没有多余的空房,有的则把家里多余的房子出租给外来打工人员,把能住人的地方都住满了。
拥挤、嘈杂、压抑。
到处都堆满了东西,实际上,像傅魏这边的家徒四壁风是极少见的。
林雪霞当初以为他是个初来南下务工的建筑工地工人,那一身腱子肉,肯定是在工地里练出来的。
傅魏之前确实在工地干工程,算是个小包工头,这一整栋房子都是他的,他前年花了十来万从一户移民出国人家手里买过来,这户人家是村里早先富裕的,卖房出国了,只留了另一栋房子。
别看他有这么一栋房子,实际上傅魏现在穷得裤兜里只能掏出八十块钱,前段时间他还在四处找人卖房,屋子里能卖的东西全都卖了,摩托车、电视机、电冰箱……连自己睡的床都卖了,林雪霞刚起来的时候,是睡在一个破床垫上。
傅魏是个退伍军官,退伍时没要工作,要了一大笔钱,带着一堆战友兄弟在南方创业,前些年在西南跟猴子打仗,离了部队后傅魏一摸瞎,同样是南方,西南边境十年纷乱不休至今,东南沿海却已经是大变了模样。
这里到处都在大兴土木,投资建厂,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傅魏小学正赶上了上山下乡那几年,学校教职工无心上课,以至于文化程度不高,青年时参军入伍,上过战场。他为人很讲义气,退伍到这里后,当工头,接工程,开始倒是赚了点小钱,直到前段日子,负责人挪用公款跑了,他被拖欠了六十万工程款,又被信任的兄弟插了几刀,天天有人找他要债,让傅魏看清了不少人的真面目,他砸锅卖铁自己填了坑,把所有人的钱都补上了,工程队也散了。
将所有人的钱结清,二十八岁的傅魏心灰意冷,昨晚上一个人喝闷酒。
林雪霞是他从几个小流氓手中救下来的一个年轻女人。
也是他头一回动心,犯了错误。
*
林雪霞这么多年来很少感谢傅魏的“搭救之恩”,这对她来说,不过是逃离虎口后,又羊入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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