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山上来了几个阔老板，招我们去干活呢！别舍不得爹，爹也不想出去做工，可咱家穷啊……这样，爹疼你，这钱拿回来给你买糖果子吃！”
“啊……伊……啊……”
“快藏好了，别出声，他们要来了！”
“哥哥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哟……小娃娃？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今天有没有收获了……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么年轻，拉过去给门主当子蛊刚刚合适！”
“哥哥……我……冷……”
“着火了，着火了……你……你是谁？！”
“喂，你们几个永宁门的小魔崽子跑什么跑？给老子回来！”
“这……哎，我看就算了，几个小孩子和一群农人罢了，如果是被掳上来的呢？岂不是错杀好人？！”
“哎～这就是你不懂了……好人不好人咱也不知道可之前陈掌门不是定了规矩吗，管他好人坏人，一个人头～实打实的二两银子啊！”
“话是这么说，可……”
“哎呀没什么可是的，一，二，三，四……看见了吗？一个哑巴，一个糙汉，两个毛才刚长齐的小崽子，他们死了有谁追究啊？你不是正要娶亲吗？我做个顺水人情，四个人八两银子，正正好好你六我二，这下总满意了吧？”
“可要是掌门问下来这两个小娃的事情……”
“那就说两人身中蛊毒，我们二人见状不忍，帮他解脱，就算小孩的不算，大不了，剩下的两个人头我们还能捞钱嘛！到时候你三我一照样分成。倘若你把这两个小崽子放出去走漏了风声，那你我什么下场……你心里也清楚吧？”
“好，好……”
“少侠，我们是被掳来的，不是这永甚么门的人，不是啊！少侠，求求你……”
“啊……咿……啊啊啊……”
“哥哥，哥哥……”
“你，想活下去吗？”
黑暗中，谢乘年仿佛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
一如十五年前，那只救了他和弟弟性命的蛊虫一样。
“你想活下去吗？”
“把手给我……”
“我会带你杀出去。”
谢乘年的朋友很少，硬要说，其实就那一个。
它甚至不是人。
真心也好，利用也罢，可当年的长生诀母蛊真的帮他彻底地抽干了那两个剑已在手的青云门弟子，并带着他们逃出生天。
某种意义上，魔鬼比人类更加可信，因为他们也许会隐瞒一部分事实，但至少他们不会骗你。
“你要来取我的性命了吗？呵呵呵……无妨，拿去，”
谢乘年无声地笑了笑，闭上眼睛，等待着他最终的死亡：
“对了，谢谢你啊。”
一秒。
两秒。
他为什么还没有死？
谢乘年感知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恢复。
泥土的气息扑入鼻翼，淋漓的雨声清晰可听，血红色的圆盘逐渐地在他眼前成型，就连心脏……
疼痛都减弱了几分。
嗅觉、听觉、视觉、触觉……
谢乘年的身体机能在逐渐修复。
“那年我问过你，你想活下去吗？你说……想。”
“我的答案是，同生共死。”
“或许今天我们都会死在这儿，但是我说过……”
“如果你淋雨，我不会给自己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