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高山合作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胖弥陀忽然问道。
“……”
丁鼎沉默一下，然后才问道：
“你应该知道，高山只是一个终端，与我打交道的，是另外一个人，或者一群人。”
胖弥陀点点头，说到：
“你现在看到的高山，就是一个远程遥控机器人终端，终端后面的操控者，就是真正的高山叶本人。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与你打交道的也算是高山本人。”
丁鼎斜瞥他一眼，问道：
“你早就知道了？”
胖弥陀倒也不否认，点头说道：
“这个世界上，很多大人物都是以这样的方式与现实进行交流。也许打一辈子交道，也不会以真实面目出现在别人面前。说起来很可笑，但这就是现实。”
丁鼎有些啼笑皆非，打趣问道：
“高山这样一个二手义体贩子家族成员，也算是大人物？”
胖弥陀老实回答道：
“他可能不算什么大人物，但他的家族的确非常具有实力。
这种倒买倒卖二手义体的生意，是谁想干就能干的吗？
我记得，以前似乎讨论过这个话题。
你称呼他为小日本？
不知廉耻、背信弃义、残忍好杀！
我也对他们有一定的了解。
他的家族企业，曾经也算是这个世界上，非常重要的力量，现在虽然没落了，但那个叫什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据说许多许多年轻，他的家族企业，就是米塔背后势力的狗腿子，现在依然如此。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与城市中大部分人相比，确实算得上是大人物了。”
丁鼎默然了一会儿，说道：
“这个城市中，有多少瘾君子？”
胖弥陀回答道：
“很多！几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瘾君子。”
他又笑了起来，继续说道：
“这座城市有几千万人，然后有上万个大型的吸取上瘾物质的商店，用文雅点的话来说，是刺激生物脑的化学激素出售店。
每个大型的化学激素店，有各自开了上千家连锁小店。
基本上，你在大街上溜达一圈，就能看到到处都是这样的店铺。
我记得曾经几百年前的城市大街上，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餐厅之类的地方，现在，你可以把这样的化学激素店类比为曾经随处可见的餐厅。”
“高山想要做的事情，其实在许多城市早已经有了。”
胖弥陀脸上竟然有蛋蛋的忧伤，说道：
“当生物脑中的阈值被无限调高，就会需要更多的刺激，才能起到效果，这是人类的生物脑在进化过程中，发展出来的对本体的一种保护措施，现在，也是其最致命的缺陷。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
到了现在，那些生物化学激素，再加上电击之类的刺激，在人类死掉之前，已经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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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越不足以满足需求，甚至已经出现了印象工作效率的程度了。
所以，迫切需要一种更为强烈的激素来刺激生物脑，压榨出人们最后一丝劳动激情！”
好吧，丁鼎对于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陌生。
在前世的时候，他就知道，小日本对于自己的国民，在很早就开始做这样的事情。
为了提高工人们的工作效率，会提供甚至强迫使用一种叫“甲基本#￥%&@”的化学物质，这种化学物质，是一种极其强力效果的中枢神经系统刺激剂，会让人类不眠不休，近乎疯狂地工作。
从那时候开始，在某些时候，人类就不再作为生物，而是成为了一种工具、耗材。
“一切都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胖弥陀说，他脸上的忧伤已经消失，变得平静，“虽然，我这样一个绝对中立的守序者，对此可能会有一些不一样的看法，但是，为了完成生产任务，为了提供造物者所需要的一切，有时候，必须要做出一些取舍，付出一定代价。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呀。”
丁鼎斜撇这家伙，这尼·玛不是什么绝对中立守序者吧？
或者说，坚定地造物主和控制者的守卫者？
在此刻，丁鼎很难确定，眼前这个家伙，应该归类于，依旧属于人类，只是身体更换成了许多义体的赛博人，还是干脆就是一个设定了具体程序的仿生机器人！
可是，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至少在下界，还不具有真正的强人工ai。
高山这样的远程控制终端，已经算得上是最先进的技术了。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胖弥陀继续面对前方，现在地效飞行器正在自动驾驶，沿着设定好的路线，前往行驶，
“我知道，刚才说的那些话，可能会让你这样一个让我感到有些神奇的绿林好汉，感到不适。
可我说的都是真实的，真实的就具有无限的细节，细节意味着乐趣。
对于上层人来说，这个城市充满了乐趣，需要花费一切资源维护这一切。而我们这样的城市清理者，就是这样的资源。
给绿林组织发放生存许可证，就是官府在寻找潜在的，被挑选出来的同盟者。
官府的同盟，是暴徒与绿林中的强盗，而非城市里的居民，他们只是生产所需的原材料，只是耗材。
所以，为了提供工作效率，需要提供专业化的工业与商业义体，来更换人们的自然生物躯体。
至于报酬，提供娱乐与刺激物，就足以满足所有人了。这样的满足时间，不需要太久，因为那些被满足的人，根本活不到他能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
如果你问我的态度如何，其实我没有太多态度，我只是一个完全的工具人而已。”
丁鼎在欢乐园马路对面下了地效飞行器。
“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胖弥陀挥挥手，驾驶地效飞行器离开。
丁鼎转过身，朝欢乐园大门口走去。
刚才，他刚从地效飞行器上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马路对面，欢乐园大门口处，隐秘角落摄像头已经对准了自己。
已经不在使用观察孔，早已经换成了摄像头，而且还不止一个，足足有十多个摄像头，每个摄像头从不同角度，对准欢乐园大楼的不同方向。
现在已经不需要再担心电费这样的小事情了。
他刚走到门口，门就自动打开，一个小胖子男孩站在门口，怯生生的看着他。
今天值日生不再是小文，换成了另外一个男孩。
丁鼎伸手摸摸男孩圆圆的脑袋，笑着问道：“今天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从大门口经过？”
胖男孩摇摇头，说道：“没有任何可疑人物从门口经过。但是……”
“但是什么？”丁鼎笑着问道。
“今天欢乐园来了一个奇怪的人。”胖男孩回答道。
“奇怪的人？”丁鼎问道：“税务局的人吗？”
他第一反应，就是高山叶那家伙又来这里了。
本来，那家伙如果要找他，完全没有必要亲自上门。
除非，这具终端后面的实际操控者，想要以整座欢乐园，作为逼自己就范的筹码……
想到这里，丁鼎眼睛里似乎要冒出寒气。
胖男孩似乎也有所感觉，浑身哆嗦了一下，扭头看向周围，口中咕噜，“怎么忽然那么冷了！”
丁鼎反应过来，刚才的自己似乎出现了某种应激反应，体内芯片运行，身体将周围空气吸入体内，就要点燃内部能源。
所以造成了周围空气忽然下降。
丁鼎伸手将小胖子抱了起来，说道：“刚才门没关好，有冷风吹进来。来的人多，是上次出现在这里的税务官吗？”
“怪叔叔，你身上好暖和！”
小胖子表示惊讶，回答道：“不是税务官，是一个长的很会看的小哥哥。”
咦？
一个好看的小哥哥？
与预想的完全不同。
丁鼎直接连同欢乐园大楼的局域网，调用所有摄像机内的数据。
大概在一个多小时之前，一个消瘦的身影出现在欢乐园大楼对面的马路边。
这个人安静地观察了一会欢乐园，然后穿过马路，径直朝这边走来。
这人穿着一身运动装，双臂和双腿是义体，特别是那一双反关节的义腿，引人注目。
摄像头对准这人的脸部位置，他还抬头，朝着摄像头笑了一下。
“……”
丁鼎看着影像中的这人，有些无语的感觉。
他怎么来这里了？
录像中的人，正是这段时间，在比武场上，战无不胜的那个年轻人，林木。
“来有没有说什么？”丁鼎问。
“他就说，自己是来找人的。”
小胖男孩说，“院长大人来门口见了他，说了几句话，就带他进去了。”
“他应该是来找怪叔叔的。”
丁鼎将胖男孩放下，说道：
“好啦！你继续值班，怪叔叔上楼去了。”
胖男孩“噢”了一声，小声问道：“晚上吃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