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牛东升说得挺像那么一回事的，曹顺将信将疑，转了一圈回到车上，重新点火上路。
车在漆黑的夜幕里慢慢走着，俩人则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话题，自然是到了监狱那边后该怎么办才妥当。
“照你的说法，那我们到了监狱那边，还得装作和鬼谷格他们不认识的样子？”
“废话！”
牛东升抬起两脚，往副驾驶前面一摆，用脚尖在车玻璃上划了两下。
“认得这字不？”
曹顺看过去，那不过是一长一短两短两道横印子，心想，这家伙抽什么疯了？
不等曹顺回答，牛东升已经说出了答案：“二呀！这是个二字呀，英国佬是二出了名的，这个你总不会不知道吧。”
“什么二不二的，我只知道英国人好面子，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重要。”
“哈哈，他们还美其名绅士，可这世上哪有比命值钱的东西，死要面子肯定得活受罪，所以，这才是他们二的地方。”
“得，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小泉君的面子，英国人都没有给，要是我们俩过去，他就把人给我们了，那明摆着是得罪日本人，这事面子上根本过不去，是这意思吧。所以，你才不愿意跑这趟差，到时被打脸也是自讨没趣。”
“刚想说你聪明呢，没想到，你也是个二货。”
“咋说？”
“说实话，一开始我还真觉得没戏。不过，刚才我仔细回味了一下李十美那家伙的话，突然觉得这事有门了。李十美不愧是人精，他是掐准了，人家英国人才不管你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只要你小子出手够阔，他到手的好处够多，肯定会把人给你，这个，我现在也觉得极有可能了。”
让牛东升这一通转，曹顺是彻底糊涂了。
刚才还说英国人死要面子，完全是个二货，提前交人这个面子，他们连日本人都没给，言外之意自然是指也不会给他和牛东升这个面子。可这会，他又说英国人只要到手的好处够多，会把人交出来，这不是自相矛盾是什么。
看曹顺傻愣眼了，牛东升或许也觉得自己说得绕口了一些，就回到最初的话题：“你不是问我，要不要装作和鬼谷不认识的样子，我回了你俩字，废话，对不？”
曹顺点了点头。
“我说废话，是因为这事根本不用问，肯定要装不认识。你要是当着英国人的面，摆明了和鬼谷是一伙的，那不仅是要打英国人的脸，更要把李主任选边站了的事给漏了。这事要漏了，那可就捅破天了。”
“你觉得我有那么二吗？”
曹顺斜了牛东升一眼，眼神里满是不屑。
牛东升却依旧大咧咧的回道：“所以，我才说你那是废话嘛。”
曹顺知道，牛东升肯定是有想法了，所以就缓了缓脸色，陪着笑说道：“靠，说半天，我终于明白了，我们得装作根本不知道日本人向英国人要共产国际的联络官，而是以我们李主任的名义去要。可是，李主任现在还得是重庆那边的人，那我们以什么名义去要比较合适呢？”
牛东升等的就是曹顺这句问，但听了之后，还是装作思索良久的样子，才回答道：“诶，和你说话真累，废话，又是废话--你说，重庆政府自认最大的敌人是谁？”
“废话，当然是日本人了。”
中日战争都打到白日化了，这样的问题确实是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