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哥和陆擎武两人找了家小区附近的咖啡馆, 沈可衍过去时，两个人正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
凌哥看见的沈可衍，冲沈可衍招了招手：“这里。”
沈可衍走过去坐下, 凌哥推了杯牛『奶』到他前：“你说你你病了就没给你咖啡。”
他说着看了沈可衍两眼, 微皱了一下眉头：“你是不是瘦了？上次我见你的时候脸『色』还没那么差的。”
“病的关系。”沈可衍答应了一，看着前冒着热气的牛『奶』, 道了谢, 端过来喝了两口。
藤白在家里留了粥, 他出门得着急没吃, 两口微烫的『奶』下去, 身上多了几分暖意, 他放下杯，开口问：“凌哥，你说我爸什么事？”
凌哥的脸一时间有两分难看，看了陆擎武一眼, 说：“陆擎武说吧。”
沈可衍顺着凌哥的话看向了陆擎武。
陆擎武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异常, 他一贯是一副不好说话的冷漠相。
今天天气热，男人就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阳光下脖上的刀疤看着更为分明，咖啡厅里人不少, 但三人周围愣是一圈都没有坐人。
陆擎武见沈可衍的视线过来，也没有什么缓冲，直接开了口：“你爸跟贷款公司借了一百万。”
沈可衍整个人明显僵了一下，看着陆擎武微皱起眉头，但表情上没太大意外。
他不是没有想过沈明晋借钱。
沈明晋身边没有存款可言，这一个多月吸食毒.品的钱他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来，沈可衍没想到的是会有一百万那么多。
他没什么表情地敛了神『色』, 低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片刻后他仰头问陆擎武：“有规定的还款日期吗？”
陆擎武这一次倒是没有马上回答，他端起前的黑咖啡喝了一口，抿着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我手底下有一家讨债公司，和那家借贷公司有合作，你爸的那笔债正好在我的管辖范围内。”
他说着，换了个姿势，没再看沈可衍，微侧过头眯起眼睛看向窗外：“我听凌崽说过你家的事情，一百万不算太大的数目，原本可以给你挪出几个月的时间，也不打算来找你，因为凌崽说这笔钱必须要你爸来还，但昨天出了小变动。”
坐在一旁的徐凌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了，喝了好几口咖啡也没憋住话，神情复杂地看着沈可衍开口问：“你知道你那个小男朋友是什么家世吗？”
沈可衍似乎没太明白话题怎么忽扯到藤白身上，扭头神情略显疑『惑』地看向徐凌。
徐凌看起来有烦躁，嘀咕了两句：“知不知道好像也没什么差，你那小男朋友看着就一副有钱人家娇养出来的样，哎，这种事情真是没法说。”
沈可衍被徐凌念叨地更糊涂了一，没忍住开口问问：“这事和阿白有什么关系？”
后还是陆擎武开的口解释：“昨天有人联系到那家借贷公司，出了你爸欠款的三倍金额，提出的要求是让你离开你的男朋友，如不愿意，就要在三天内把一百万还上。我找人调查了一下联系人，是一家公司的秘书办，那家公司的掌权人姓藤，你男朋友是叫藤白吧？”
沈可衍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煞白了几分，看着陆擎武一时间没有说话。
窗外的阳光刺眼，沈可衍觉得他可能还有一烧，被阳光照着身体还是有些发冷，甚至陆擎武的话在脑里转了好几圈，都跟转不明白似的。
徐凌大概是看见沈可衍脸『色』不好，直接豁出去说了：“小沈，你纪小，很多事情可能看得还不算开，我知道这么说很残忍，但我站在过来人的立场上，给你的建议还是分掉比较好，我不知道你们俩感情在究竟到了哪一步，但多深的感情后被时间消磨掉，都不至到分开了谁就活不下去的地步。”
徐凌说着像是想要抽烟，他烟都『摸』出来了，想起咖啡厅不能抽烟，后只是把烟夹在了手里，继续道。
“一百万的确不难挣，三天内还不上，大不了我借你，但对方的目的很明显，他能卡你这一百万，你如没如他的愿，他接下来就能卡你高考，卡你大学，那种有钱到几乎一手遮天的人，随随便便就能让你的日过到过不下去，你和你那个小男朋友在纪都还不大，都是『乳』臭未干的小，你们俩谁也干不过他爸，所以我劝你还是算了，免得以后闹得更加难看，对谁都不好。”
沈可衍听着徐凌的话，半天没有说话。
对的陆擎武一直盯着沈可衍的表情像是在打量。
三人间沉默了大概有两三分钟，陆擎武像是确定了什么，开了口道：“凌崽，你出去逛一圈，我有话想单独和小沈说。”
徐凌脸上『露』出不满：“你说什么话还要瞒着我？”
陆擎武看着徐凌，脸上是明显的不容反驳，见徐凌许久没说话，他又开口：“或者你出去找个地方抽烟也行。”
徐凌仍旧不满，眉头皱了起来，和陆擎武对峙了半晌，后还是败下阵来起了身。
“别『乱』说话。”他离开前叮嘱。
直到徐凌离开了咖啡厅，陆擎武才看向沈可衍开口：“你不想跟你的小男朋友断掉是吗？”
沈可衍对上陆擎武的视线，没有回答。
但陆擎武像是确凿沈可衍的答案，继续开口道：“如你不想，我这里还有第三个选择给你。”
沈可衍一直无波的眼底总算是出了一丝波动，看向陆擎武的眼神里带了一的疑『惑』和警惕。
陆擎武似乎不在意他的态度，继续道：“帮我一个忙，如事情成了，那一百万我会替你还上。”
沈可衍静默地盯着陆擎武半晌，才开口：“什么忙？”
陆擎武没有马上回应沈可衍的话，而是忽反问沈可衍：“你爸前几天是不是被拘留了？”
沈可衍对上陆擎武的视线，见陆擎武虽是在问，但眼底明显是确认的神『色』。
陆擎武似乎也没想等到沈可衍的这个答案，很快继续开口：“我听外都传他家暴了你，所以你才报警把他抓起来的。”
他说着喝了一口黑咖啡，看向沈可衍，本就看着凶的眼底带着几分探寻：“真的是这样吗？还是说是因为其他什么事情，比如说……吸.毒？”
——
沈可衍拒绝了徐凌提出的三人一起吃午饭的邀请，回到家的时候将近下午一。
他站在门口拿钥匙开门，钥匙还没放进锁眼里，门就被里打开了。
藤白脸『色』明显有差地站在门里，看到沈可衍，将人上下打量了一圈，脸『色』才稍微缓过来一，一伸手就把门口的人搂进怀里，抬手『摸』了『摸』沈可衍的额头：“衍衍去哪里了？”
沈可衍被藤白搂在怀里，感受着藤白身上的温度，紧绷了一个来小时的神经总算是放下来一。
他跟着藤白进到屋里，带上身后的门，说：“有事，出去了一趟。”
藤白看着怀里的沈可衍，似乎是察觉到了沈可衍明显有些泛白的脸『色』，一贯不怎么过问沈可衍私事的他开口问：“什么事？”
沈可衍扬起脑袋看藤白。
藤白明显是着急赶回来的，似乎也回来没有多久，头发被风吹得有『乱』，领口的扣开了一颗都没注意。
那张漂亮的脸蛋还是一如既往地叫人看了就很难移开视线，这会浅棕『色』的瞳孔里装满了对他的关心，无端让沈可衍想起他第一回和藤白有交集时，藤白站在巷口无情跟主任指认有摄像头的画。
那时候究竟是他眼拙还是藤白藏得好呢？
本来算是有些偏的小巷，寻常人没听到大动静除非顺路路过，否则都不一定会过去，而藤白却站在巷口，看了他教训别人的全程。
分明是跟着他过去的。
“阿白，”沈可衍靠近藤白怀里搂住藤白，脑袋靠在藤白肩头，音有些轻地问，“要是我们以后没再一起怎么办啊？”
他的话一落下，就感觉到藤白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无比。
怀里的人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把他拉开，表情认真又严肃地看着他问：“谁让我们不要在一起了？你出去见谁了？”
沈可衍看着藤白明显在忍着情绪的眼睛，片刻后轻笑了一下开口：“没有啊，就是忽想，万一我考不上a大呢？”
“那也不会不在一起。”藤白回答得快又认真，说完了又把沈可衍搂回进怀里，又固执地开口，“就算你考去北方，考去外，我们也不会不在一起。”
他越说越把沈可衍搂得更紧，搂了好半天没再有动静。
直到沈可衍动了一下，藤白才忽又开口：“但还是想要和衍衍在一个地方，衍衍……”
藤白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接下来好半晌就抱着沈可衍光叫着沈可衍的名字，叫着叫着音就变了调。
沈可衍察觉到不对，拉开了藤白去看他，发藤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眼眶。
沈可衍明显被藤白的反应吓到了。
藤白被他拉开了没能再抱着他，就一只手紧拉着他手臂，跟怕他跑了似的，漂亮的眼睛泛着红地紧盯着他，忽问了一句：“衍衍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吗？”
沈可衍心底里顿时软得一塌糊涂，带着几分的抽痛。
“怎么可能？”他凑上去亲藤白，见藤白的眼眶还有更红的架势，连忙开口安慰，“我只是随便问的，我错了我不该问的，我怎么可能不想跟你在一起。”
藤白还跟不信似的，一双眼睛紧盯着他不说话。
沈可衍安抚地搂住藤白，抬起手在藤白背上安抚『性』地『揉』着，半晌过去见藤白还是浑身僵硬，他轻叹了一口气开口：“阿白，对不起，我只是有累。”
他脑袋靠在藤白肩上，音很轻地开口：“我太累了所以说错话了，原谅我一次好吗？”
他说着稍微挪开了一，对藤白保证：“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藤白僵硬的身体总算有了一的松动，他抬起手将沈可衍竖在耳朵边上的三根指头捏进了手心里，表情认真地看着沈可衍：“衍衍可以依靠我的，衍衍累了就靠着我好吗？”
他说着又把沈可衍搂进怀里，将沈可衍的脑袋轻轻地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衍衍以后累了都到我身边来，就不要再想别的了好不好？”
沈可衍靠在藤白肩头，闭上眼睛忍住了眼底的几分湿润，答应了一：“好。”
沈可衍的话明显还是把藤白吓得不轻。
以往藤白只是粘人，这天下午开始就直接演变成了要沈可衍时时刻刻都在他的眼皮底。
沈可衍去个卫间，藤白都非得跟进来，不论他怎么赶人都非要在他身边看着他。
去卫间都是这样，其他的时候就更不说。
沈可衍当天下午就已经不烧了，晚上藤白抱着他睡时两个人难免都有了反应，藤白一开始还忍着，后在沈可衍的主动下温和地进行了一次。
沈可衍多少还有发烧的后遗症，结束后被藤白抱着去清理的时候就有几分昏昏欲睡，回到床上几乎沾枕即睡。
少有的夜里十二没到就睡了，他睡着后藤白没睡，就搂着人一直清醒安静地在夜『色』里看着。
近的天气都是白日里热大晚上冷。
沈可衍睡着前把藤白搂得紧，彻底进入了深度睡眠，身体自地放松下来以后，手上的道才稍微松了一。
藤白安静地等到沈可衍睡得熟了，埋头在怀里人恬静的睡脸上亲了亲，才将沈可衍环在他腰上的手轻轻拉开，给沈可衍盖好被以后下了床。
他拿了手机进到客厅，客厅里黑灯瞎火的，窗户半开着，有月光洒进来。
焰焰缩在它的小狗窝里明显睡得深，甚至睡出了几分动静不太大的鼾，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藤白拿着手机走到窗边，月『色』下的脸庞上透着几分的冷意，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出号码，拨了过去。
那边过了好半晌才接起电话，电话接通后两个人都没有马上开口，片刻的沉默以后，手机里传来一个严肃的音。
“你还会主动跟我打电话，真是难得。”
藤白垂着眼眸，一贯淡漠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的冷意开口：“你是不是去找衍衍了？”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藤白亲昵称呼后的人是谁。
紧跟着电话里传来一阵嘲讽的嗤笑：“越大越像你妈可不是一件好事，太过感情事的人做不成大事，我宁可你因为野心想要什么东西给我打电话，而不是第一次打电话过来就是因为你的情人。”
藤白因为电话里人的轻慢态度蹙起了眉头，但他没有回应藤镓木的话，而是开口问：“周六你还在内吗？”
电话里的人似乎也对他的态度也感觉到了不满，一时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藤白似乎也不急，就这么安静地跟对方对峙。
两个人沉默地对峙了将近两三分钟，那边才又一次响起音：“我有失望，藤白，你第一次和我正谈判竟是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不是无关紧要的人。”藤白拧着眉头说完这句话以后，安静了一小会，忽又道，“你不也一直在对我失望吗？”
他说完，没再等藤镓木说什么，结束了话题：“我周六去找你，你的行程安排我会联系你的助理。”
——
“我今天下午要请两节课假。”
英语师布置完作业离开，沈可衍理着手里新发下来的几张英语试卷，对一旁的藤白道。
藤白停下笔，看向沈可衍，问也没问去干什么，就直接道：“我跟你一起。”
沈可衍轻笑出，看了一圈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借着桌上摞得高高的书，凑过去在藤白脸上亲了一下：“我又不跑，就请两节课，晚自习就回来了。”
藤白在桌底下拉住他一只手，不说话。
沈可衍反握住藤白的手，在手心里捏了捏，笑着开口：“那你要怎么跟师解释我们两个一起请假？”
“师不会问我。”藤白说得直白又轻松。
沈可衍一时间竟接不上话。
师还真的不一定会问藤白，毕竟藤白高三以来每一次模拟考成绩都稳定在740以上，平常又安静听话。
沈可衍没办法，笑道：“你知道我要去干什么吗就要跟着我？”
藤白又拉着他不说话，只是隔了好一会才跟补上似的问沈可衍：“你要去干什么？”
沈可衍轻笑一，下午到底还是带着藤白一起请了假。
两人打车到了警局，沈可衍下车后看了四周一圈，后找了家书店拉着藤白过去：“你在这里等我，出来后我就过来这边找你。”
藤白拉着他不说话，看起来像是想要跟他一起去警局。
沈可衍看出了他的意图，笑道：“探视只能进去一个人，就算你跟我去了也得在外等我。”
藤白听到这话才有些不甘愿地偃旗息鼓，但好歹是没再拉着沈可衍不肯了。
周四的书店没什么人，沈可衍把藤白带到二楼的一处阅览区，找了个僻静地方把人按到椅上，凑过去亲了亲藤白叮嘱：“就在这待着知道吗？别再像上次一样傻傻地在外等，外太阳那么大。”
他说完要走，藤白把人拉回来又亲了好一会，才把人放走。
沈可衍图书馆离开，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消散，他微蹙起眉头往警局走，刚走到警局门口，就碰到了之前负责给他做笔录的陈警察。
陈警察对沈可衍的印象很深，一见到沈可衍就认了出来，和善地询问沈可衍：“小同学，发什么事了吗？今天不是上学时间吗？”
沈可衍开口直接道明目的：“我想见一见我爸，可以吗？”
陈警察似乎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又问：“在吗？”
沈可衍头。
“可以倒是可以，”陈警察说着，沉默了片刻，才道，“你等我一下，正好我这会没事，我带你过去吧。”
陈警察进到办公室跟一起值班的同事说了几句话，就出来带着沈可衍去了拘留所。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他带着沈可衍进到了探视的独立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