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锦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王老太话音刚落，她就迈开步子大摇大摆的进了东屋。
东屋靠南边窗户内侧是一张牙床，上面盘腿坐着个老翁，手里夹着个长长的水烟袋。
见司锦进来，他耷拉的眼皮一撩，上下打量一番，啧啧抽了一口水烟。
司锦也不见外，用脚勾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大马金刀。
“有什么话说吧，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不是来当犯人受审的，都什么年月了还在这装老太爷的款儿，有意思吗？”
明明是王家有求于人，还跟谁欠了他们八百万似的，可给他们牛逼坏了！
王老头扫帚眉一压，张嘴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像是年久失修的古董级老风匣子，呼啦作响。
“你…你这后生…咳咳咳…”
司锦翻了个白眼，“得了，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半只脚迈进棺材了还这么不知道惜命，快别说话了。”
她四下打量着房间里的装饰，撇撇嘴，“啧~还以为你家多阔气的人户，结果就这？”
其实按照当时的眼光来看，王家起码也算是富户了。
但这屋里的摆设在司锦看来，寒酸的不是一星半点。
屋子里除了一张牙床，靠北边墙壁还有一张更大的拔步床，雕花刻鸟的，显然跟这么简陋的房间格格不入，也不知道老王家在哪儿弄来的。
再就是东面墙那四个整齐的木头箱子，看材质也不过是普通杨木，算不得名贵。
除此之外就是司锦屁股下面的椅子，房中拢共有两把，中间还夹着一个高脚凳，再无其它。
就这？
王老头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他鄙夷的看向司锦。
“怎么？听小兄弟说话像是大户人家出身？”
司锦不屑嗤笑，“屁的大户人家！孙先生创建民国都多少年了？您还琢磨着晚清遗风呐？”
王老头气的胸口起伏，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颤颤巍巍指着司锦，“你！你给我滚出去！”
“呵！请爷容易送爷难！既然我来了，没待够谁也不能把我赶走，你个老东西算哪根葱！”
司锦混不吝的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回头歪嘴一笑，“你那丑不拉几的儿媳妇我还没睡呢，让我走？没门儿！”
“哦对了，我看这东屋不错，我晚上就在这屋歇下了，你们抓紧收拾收拾，晚上小爷要洞房！”
王老头气的直翻白眼，脑瓜子嗡嗡作响。
“造…造孽啊！”
王老太小跑进来，看见老头子这样吓得魂飞魄散，扯着嗓门大喊：“小娼妇还不快滚进来！看看你公爹这是怎么着了！我滴个娘欸~”
林月娘急匆匆往东屋跑，路过司锦身边时还不忘谴责的看了他一眼，咬了咬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可把司锦给恶心坏了！
她脚步一转去了西屋，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王老头身上时，挂着龙王斜笑进了西屋。
王成瘫在床上，盛夏的天气门窗紧闭，屋子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难闻气味。
司锦掩住鼻子，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他。
“你就是那小娘们儿的活死人丈夫？啧啧啧~怪不得她走那么老远上县城挑男人，原来你不行了啊。”
她说的认真，眼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像是单纯的感叹一句。
可话里的内容却是极致的挑衅，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什么是左边一句“你不行”，右边一顶绿帽子更侮辱人的呢？
王成抬起手朝司锦抓来，后者只是轻飘飘往后退了一步，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