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刚给我发消息说他点的凉菜已经上桌了,现在等着咱们过去点热菜,走吧,别让他等急了。”
吴斜这话虽然没解释刚刚他脸上的表情为何那么多变,但是也说明了这通消息是谁发出来。
几人对他的话都没有什么异议,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楼下走。
黑瞎子走在最前头,语调闲闲地,像是在唠家常:“三爷这速度还挺快啊,十几分钟前我俩还在楼下待着,没想到现在菜都上上了。”
“十几分钟前?”
吴斜找到了他话里的某个关注点,挑眉歪头看着他,语气有些意味不明的问道:
“大晚上的你俩跑楼下干嘛去了?不会是又去找什么特殊服务了吧?”
黑瞎子听到这话耐人寻味的看了吴斜一眼。
他勾了勾唇,动作松散的掏出了兜里的烟,在空中晃了晃,语气悠悠的笑着解释道:
“怎么可能,黑爷我多正直的人啊,这大晚上的出去当然是买烟啊,小三爷来一根不?”
说着,黑瞎子就打开了烟盒儿,自己从里面咬出了一根,随后又往吴斜那边递了递。
俨然一副有烟一起抽的好哥们儿模样。
吴斜看着被递在自己跟前的烟卷,眼里闪过一丝纠结和挣扎。
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抽烟了。
他自己本来就有很重的烟瘾,之前在四楼的时候,他闻到潘子和晓山青身上的烟味,那烟瘾差点就被勾上来了。
但是他根本不敢抽。
不敢抽,根本不敢抽。
但凡他抽一口,自家小祖宗那小狗鼻子立马就拽着他的衣领,一点一点的往上嗅上来。
同时那眼睛就横过来了,小狗邦邦拳也准备就绪了。
之前就是,之前他不知道自己老弟的嗅觉到底有多好使,而且对于烟味有多么敏感。
当时他憋了一个星期,实在是有些憋狠了。
他就趁着自家小祖宗在外面跟小朋友去玩儿滑板的时候,躲在楼下小区里的花园儿里偷偷摸摸的抽完了一根。
他当时根本不敢在家里抽,恐怕在家里落下一点儿烟灰,让自己的小祖宗怀疑。
就自己在小区花园的抽烟区域那里找了个犄角旮旯,蹲在那里偷偷摸摸的点了根烟。
那根烟还是他给自己小祖宗在小区的社区超市里买零食的时候,跟老板唠嗑讨来的。
当时那老板看他的那个眼神,那真的是成年男人懂得都懂的眼神啊。
那时候老板从收银台底下掏出一个铁皮盒子,并且把里面的三根烟,毫不犹豫的递给他一根的时候。
吴家小三爷的朋友名单里,就此多了一位超市胖老板。
吴斜怀揣着那根烟,当时心情比倒斗都刺激。
那天下午4点多,他缩在花园的犄角旮旯里,头一次在成年的时候还有一种背着家长做坏事儿的心虚和刺激感。
那个时候天还明明亮亮的,花园里堆满了很多老年人在做健身运动,跳广场舞。
吴斜躲在角落里吞烟吐雾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自己家隔壁的刘大爷,穿着个扭秧歌的服装,也蹲在旁边儿的犄角旮旯里吞云吐雾。
这刘大爷也是个老烟枪了,吴斜每次进小区的时候,都能看见这这刘大爷的小区门口的树底下那里搬着个马扎子,在那里摇着扇子,吞烟吐雾。
此时两个躲在犄角旮旯里的老烟鬼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些惺惺相惜。
两人躲在角落里唠了一会儿嗑,本来吴斜当时都跟刘大爷约好了,改天再一起抽烟。
但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当天下午他做贼心虚,明明刷了好几遍牙,而且还往嘴里喷了好几次的口腔清新剂。
甚至还洗了个澡,并且当天晚上他还特意做了那种味道比较大的螺蛳粉,还给吴凌买了榴莲千层蛋糕。
但是依旧都是那句话,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当时吴凌回家的时候,玩的满头是汗,小脸红扑扑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半化状态的冰激凌,胳膊底下还夹着滑板,颠颠的就朝着他跑了过来。
吴斜当时都敞开怀抱准备迎接朝着自己跑过来的小宝贝了。
但是吧,事与愿违。
那原本欢快的像个小柯基似的朝着自己跑过来的小孩,突然在即将扑到他怀里的时候来了个极限刹车。
吴斜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直接被人突然扯着衣领弯下了腰,然后嘴角处突然多出来一个轻嗅着的小鼻子。
小鼻子先是在他嘴边嗅了嗅,又踮脚仰头在他鼻尖处嗅了嗅。
实不相瞒,当时在两人鼻尖几乎相抵的时候,吴斜的心怦怦跳的跟拖拉机成精了似的。
他屏着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孩,薄唇微张,刚准备开口,嘴里就被堵上了一个牛奶冰激凌。
那个牛奶冰淇淋极其快、准、狠的的被插到了他的嘴里。
当时真的毫不夸张的讲,吴斜感觉自己都能去应聘独角兽了。
当时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了一道幽幽的,犹如死神的声音的小嗓音:
“臭老哥,你是不是又抽烟了?”
完犊子了。
当时吴斜心里瞬间的蹦出了这一句话。
他咬着嘴里的冰淇淋,低头看着站在自己眼前,几乎是一瞬间就从欢快的小柯基秒变成气鼓鼓小河豚的吴凌,心里就是一激灵。
完蛋,他真的要完。
当时的过程不细讲,结果就是他被自家老弟拽着衣服,压倒在床上,邦邦的‘揍’了好几个小时。
现在回想起当初那个紧张的情绪,吴斜还有点打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