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回病床，伸出带着无数输液后留下针眼的青紫的手背，让护士将输液针穿过她的血管。
这是她照例输营养液的时间。
护士低着头动作娴熟，开始跟她闲聊。
“你一直不吃饭也不是个事，总不可能通过营养液来续一辈子命吧？那件事都已经过去将近五年了，你得走出来呀。”
楚可颜保持着淡笑，并不搭腔。
护士给她调好输液速度，一边拿起遥控器一边说：“我觉得你开始一段新感情也挺好的，就那个经常来看你的江森就不错，长得还挺帅。”
直到她提起江森，楚可颜的笑意才尽数消失，“我已经结婚了。”
她的老公比江森帅多了。
电视开启，新闻频道正在播放江丽丽的事件，甚至还放出了岁岁的照片，只是“贴心”地给她的眼睛打了码。
护士还在感慨现在的熊孩子真多。
病床上的楚可颜却猛地拔下了手上的针头，飙出的血溅到了雪白的被单上。
护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楚可颜却颤抖着嘴唇去看屏幕上岁岁的那张照片。
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熟悉……
为什么那么像……
但照片只出现了几秒就消失了。
楚可颜疯了似的去抓护士的手腕。
“刚刚新闻里那个小女孩是谁？你有没有她的全脸照？！”
她在疗养院生活了将近五年，护士也照顾了她那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么情绪激动的模样。
“好像有。”护士磕磕绊绊地说，“我在网上看到过她，我给你找找。”
她拿出手机，在楚可颜殷切的眼神里找了将近五分钟，“终于找到了，你看。”
楚可颜迫不及待地夺过护士的手机。
在看清岁岁全脸照的那一瞬间，她的眼泪就不自觉夺眶而出。
在那张稚嫩乖巧的小脸上。
她看到了聿风和她因为空难身亡的婆婆的影子。
还有她楚可颜自己的。
好漂亮的孩子。
楚可颜又哭又笑地问护士：“你知道她的名字吗？她今年多大了？”
护士仔细回想道：“我只知道她是首都路家的孩子，今年读幼儿园中班吧，怎么了，你认识这个熊孩子。”
楚可颜下意识就说：“她不是熊孩子。”
护士被她凌厉的气势吓得闭紧嘴巴。
但楚可颜显然没有心思再管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太过分。
她的心脏已经被狂喜和庆幸占据。
姓路。
幼儿园中班。
对得上……这一切都对得上！
是她的女儿……
是她那个苦命的被拐走的女儿！
楚可颜猛然吼道：“我要出院！”
她飞速打开门，穿着病户服就往外跑，“让我出院，我要出院！”
医生和护士都愣住了。
一时间竟然没人去阻止她。
楚可颜拼命按着电梯下行键，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到自己女儿身边。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站着的是面色铁青的江森。
“可颜，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