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就算……就算我是,我也不会成为周启棠。”陈劭感觉周身都是寒意,冷的他打了个颤。
“你确实不会是周启棠那个垃圾,但你能想象出你们之间的以后吗?有以后吗?他以后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家里有个老婆,你在外面给他当什么?情人吗?就呆在这个小屋里,等着他隔三差五来临幸你,这就是你努力想要过上的人生?就算他不结婚,只喜欢男人,那你是他的什么?众多情人里的一个?养在外面的兔爷?”江耳东说的很难听。
“我没想过那么久以后的事情,我和他也不会到那一步,我没想过,也没打算把他卷进来……我会处理好我自己的心情……”陈劭明明好端端站在那,却觉得被江耳东扼住了脖子,上不来气。
“没想把他卷进来?他早在就站在那了!没想过以后?那就图眼前快活?来,我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喜欢你,眼巴巴凑过来找你,你们会牵手、会拥抱、会接吻,还会上床。但你知道那有多恶心吗?我是被逼的,你还要自己上赶着?”江耳东明明是在质问陈劭,却好像先审判了自己。
江耳东打算破罐子破摔,质问到底,“没经历过?我告诉你,两男人要么走后门,要么被人走后门,那tm是拉屎的地方,你还要在那儿寻乐承欢。你能想象你们之间发生这样的事情吗?你能想象就在这小屋里跟男人上床吗?就算你没有生理厌恶,那他呢?退一万步,就算他也不觉得,那别人呢?你没有家人朋友不在乎,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吗?”
相处久的人越知道说什么让对方疼,江耳东说的露骨,恨不得连自己也踩碎了向陈劭证明前面是万丈深渊。
陈劭站在那,快要一米九的大个子,却好像下一秒就要被风吹倒,“江耳东,你不要把事情扯那么远,也不要拿你的人生经历来丈量我,我不会伤害他,我做不到,至于我自己,不管我对他存的什么心思,就算我自己把自己毁了,也不关你的事。我们非亲非故,你大可不必管我。”
江耳东知道陈劭是真的恼了。但他知道不管陈劭恼他多少次,只要他还出现在陈劭周围,陈劭都会原谅他,陈劭比任何人都长情。
“不要觉得自己是例外,也不要拿感情把这件事包装的多美好,说到底,就是很龌龊。”江耳东一把揽住陈劭的后脑勺,逼他和自己额头相抵,“你刚说的,我全当是气话,今天是我把话说难听了,你生气,应该的,但陈劭,别拿我的心肝去喂狗。你不想毁了他,我也不想你毁了自己,到此为止,好不好?”江耳东言语间似逼迫,又似哀求。
陈劭挣脱出来,一声没吭,摔了门进屋。
江耳东望着自己攥着栏杆的手指,黑色指甲在夜里深不可见,好似手指断了一截。
陌生号码来电。
江耳东离开陈劭房子很远才把电话回拨过去。
“喂。”江耳东大概猜出是谁。
“江老板好啊,我是许哲明。”对方自报家门。
“我只是翁先生的助手,称不上老板,时间地点你想好了?”江耳东回头隔着马路看着陈劭的小屋亮了灯。
“反正只是谈个构想,不如尽早吧?现在有空吗?”许哲明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生意做的五花八门,见过的人也形形色色,江耳东带来的生意是偏门生意,虽然见人不见货,但半夜总比白天安全。
“去你哪家店?”江耳东感觉到电话那头还有别人。
“南粉巷的宫,来了自会有人带您到包厢。”许哲明朝身边的周启棠比了个ok的手势。
“好,那你顺便告诉周启棠,让他别喷香水,我鼻炎。”江耳东扯出一个讽刺至极的笑,直接挂了电话。
江耳东到酒吧的时候,已经有个女孩在门口候着了,身材姣好、黑套装显得皮肤白的过分,江耳东经过的时候怔住了,又看了一眼,这女孩有着一双和陈劭一样黑黢黢的眼珠子,细挺的鼻子,从江耳东这个居高临下的角度看过去,和陈劭竟有五六分像。
江耳东笑自己,几瓶啤酒就喝多了,想什么呢。抬脚往里走。
“哲明哥在A6包厢等你,我带你去。”女孩说。
“你看着不像干这行的。”江耳东走得懒散,瞥了一眼。
“我确实不是干这行的。我是经理。”女孩转过来,冲着江耳东指了指身上的名牌,人事经理,秦媚。
秦媚说起话来原本平直的嘴角会勾出悦人的弧度,江耳东想起来陈劭的笑容。
“哦。我还以为许哲明是个物尽其用的人。”江耳东对什么人事经理还是公关小姐的阶级并不感兴趣。
“赚钱的能力不比陪客对他有价值?”秦媚对这个看起来直呼许哲明大名的大男孩觉得好奇。
江耳东不做回答。
“你是什么人?”秦媚问。
“来给你们送钱的人。”江耳东笑得邪气十足,推门要进包厢。
“我以为你会管我要电话。”秦媚挑眉。“原来不是搭讪。”
“下次。”江耳东话音未落就推开了门,吵闹的音乐声被隔绝在门外,门里是光怪陆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