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妃落下泪来，她颤声的诉说着自己的绝望，也是所有宫妃的心声:“这宫里的女人，从来就没有被陛下庇护着，我们也从来不敢奢求，您也根本做不到！所以，臣妾只能自己想办法了。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配为人母，有今日也是臣妾的报应，请陛下赐罪。”
沈今若一手攥拳，另一只手在袖子里按住椅子把手，硌的掌心生疼，才忍下自己心里的痛楚难过。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或许顺妃对她接二连三产子是有怨怼，但更真实的原因，是她过不去自己这一关，安宁的死日日夜夜的折磨她，她又没有勇气去死，且她自戕，也会连累她父亲。
所以，只能设计这一场，这一场粗劣的圈套，为的就是被查出来，她就可以被赐死了。
她这一番话，倒让晏臻沉默了，他重新审视着顺妃，良久，也明白了顺妃真实的想法。
“赐罪？你戕害皇嗣，本该赐死，至于你的母家，朕自然也要问责。”晏臻声线冷冰冰的。
顺妃浑身一凛，她目光游移一瞬，但立刻又挺直了腰杆，等晏臻的下文。
事情是她做的，这个时候再求晏臻不要连累母家，已经晚了。
“朕不会赐死你，你想去见安宁，朕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京郊无妄寺甚好，从今日起，你便去那里为安宁祈福，终生不得出。”
顺妃看着晏臻，冷笑出声。
随后，她叩首在地，口中语气无不嘲讽:“陛下恩宽，臣妾，领旨谢恩。”
说完，顺妃看向沈今若，道:“贵妃娘娘，我知道你对我从无恶意，在我怀安宁的时候，你还救过我一次，今日我害你，是我对不住你，即便这些年发生许多事，也不是我今日害你的理由，对不起。”
说完，顺妃朝沈今若磕了三个头，算是赔礼道歉。
沈今若抿紧唇角，没说话。
顺妃磕头后起身见沈今若面无表情，心里也道沈今若如今是愈发让人难懂了。
“娘娘不必忧心，陛下为了你空置六宫，独宠多年，想必贵妃娘娘不会有我这一日。”顺妃再度屈膝行礼，随后转身，飘然离去。
接下来收拾乱糟糟的事情，晏臻在昭阳宫也无法静心批折子，转头回紫宸殿了。
沈今若顾好自己宫里，又重新整肃一遍。
她没有原谅顺妃，也不想去记恨她。
现在对于沈今若来说，一切都是虚的，她的未来便是为几个孩子打算，就都是操不完的心了，她没有别的心思去记恨一个人，原谅一个人。
因为根本就不曾放在心上。
至于顺妃所说的，她的结局，她不知道。
初初进宫时，她只想着苟住，努力适应这里的节奏，在融入后宫生活后，她想的是做宠妃，努力争宠，再后来，她想要个孩子傍身，平安混成个太妃也就行了。
可走到今天，她隐隐的仿佛能看见自己的结局，一切都和最初不一样了，可仍然要走下去。
至于晏臻……沈今若摩挲着食指上圆润的葡萄石戒指，她原本就没什么妄念的，不敢奢望，尤其今日顺妃的话，更是给她再次提了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