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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洞中奇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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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师父恩典,但徒儿问心难安!”说着,跪了下去。

“起来!”

丁浩依言起立,一见师父双目失神,像是突然间苍老了十载,不禁激动得浑身发抖,泪水直在眶里打转,但他忍住不让它流出来。

“师父,你为徒儿毁了自己?”

“不,成全自己!”

“师父,这……这怎么解说?”

“为了我的声名在中原武林不坠。”

“徒儿还是不明白?”

洞中人第一次显出了激越之情。

“孩子,你将要以为师的面目出现江湖了!”

“啊!”

“就是方才的形象。”

“师父的尊号是……”

“黑儒!”

“黑儒?”

丁浩惊叫一声,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父,这野人也似的老人,便是当年不可一世的高手“黑儒!”

两年前,听灵鹫姥姥谈武林秘辛,她推崇师父是百年来仅有的第一高手,当时,是当作故事听的,想不到现在成了他的传人。

“孩子你很感震惊么?”

“太……太意外了,徒儿做梦也想不到!”

“你听人谈起过我?”

“是的,灵鹫姥姥,她说得很详细,一般咸信师父已不在人间。”

“哈哈哈哈,黑儒能死么?哈哈哈哈,第二个黑儒要重临江湖了!”

丁浩皱紧眉头道:“师父,您老人家把真元全部赐给徒儿……”

“不是全部,是八成,为师的保留了两成,而你加上本身这两年的修持与药物之助,功力已超过为师当年了!”

“师父仅保留了两成功力?”

“旧的黑儒已死,一个遁世的老人,两成功力已足够自保了。”

“师父……”

“这无回谷无人敢闯,你放心。”

“师父天恩,粉身难报万一!”

“别说那样的话,这是我传给你的衣钵,记住,黑儒之名不可坠!”

“徒儿誓死保全!”

“这就好,我放心了,坐下来说话。”

师徒俩在洞中相对而坐。

“孩子,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赶快说?”

“徒儿想请问师父当年邙山古陵,咸信师父已死,何以“你记得初入门时,百日的脱胎换骨,与后你现在已会的龟息法,你把两样连在一起想……”

“徒儿明白了!”

“嗯,还有什么要问的?”

丁浩抑制住激动的情绪,尽量装得平静地道:“师父的来历?”

黑儒一点头道:“这点你该知道的,为师无门无派,当年只是个真正的读书人,有次独游北邙,凭吊历代帝王陵寝,忽逢地变,陷落墓道之中,侥幸不死,无意中得到一部上古秘笈,闭门苦修,五年有成,就是如此!”

“啊!奇缘,与徒儿今日一样!”

“呃!这缘法二字是有的!”

“还有……不知当不当问?”

“你尽管问!”

“就是关于那九龙令的事?”

“那是别人冒我之名所为!”

“师父当年怎不辩解?”

“辩解是多余,除非能找出真正盗令的人。”

“师父曾经找过?”

“当然,但毫无头绪,事情便发生了!”

“听说,当年九大门派认定是师父所为,留名是一端。另外便是一般相信除了师父,很难找到这等功力的高手…“这很简单,没相当身手,便不敢冒为师之名!”

“但那冒名盗令之人,目的何在呢?”

“很明显,志在瓦解九大门派的联盟。”

“那当是黑道中人所为了?”

“不一定,白道中亦不乏心怀叵测的野心家!”

“邙山之役,听说死伤不少?”

黑儒长长一叹,道:“为师的是被迫杀人,死里逃生之后,深觉杀戳太多,有伤天和,所以才决意归隐,誓不出山,但二十多年来,对那九龙令仍耿耿于怀,天幸你来到这绝地,使为师的心愿得偿,你愿意查明这件武林旧案吗?”

丁浩豪气千云地道:“当然,这是徒儿的本份!”

“很好,为师的感激不尽……”

“这一说,折杀徒儿了!”

“还有,当年的搏斗是群攻,大悖武道,武林中此风不可长,我这有名单一份,你按图索骥—一拜访,记住,至多废对方功力,不许杀人流血!”

“徒儿谨记!”

“你现身时,必须用‘黑儒’之名!”

“遵命!”

黑儒似早已准备停当,褪落身上那件黑衫,又从身后拿过一件蓝衫,连同面具,一并交与丁浩,道:“外衫可以随你意思改变,但内面必须着黑衫才方便行事!”

“是!”丁浩双手接了过来,心里却狂荡得厉害。

“黑儒行事,均在夜晚,这点你要记牢。”

“记下了!”

“还有,你除非被分尸,否则无人能制你死命,为师当年不死,便凭这点……”

“徒儿明白。”

黑儒起身,进入侧方小石室中,取出一柄古色斑烂的长剑,和一个织锦招文袋,然后大声说道:“下跪受剑!”

丁浩赶快翻身跪了下去。

黑儒严肃地道:“此剑只杀武林败类,邪魔左道,不流正道者之血!”

“徒儿誓遵此训!”

“接剑!”

丁浩双手接过剑,高举过顶,然后站起身来。

黑儒又拿过那锦袋道:“袋内是些金珠宝石,足够你行走江湖之用,名单也在内,一并拿去吧!”

丁浩知道推辞无用,恭敬地接了过来。”

现在你去收拾一下,立即出山!”

“师父,今天便要徒儿……”

今日明日,并无分别,去吧!”

丁浩心中有些难分难舍,但他已摸清师父的性格,说一个二的,没奈何只好进入那间住了两年的小石室,更换衣衫,佩上剑,斜跨锦袋,面具小心叠好,藏入贴身里衣,然后,又回到主洞中。

黑儒早已坐候,一见丁浩,不白眼睛一亮,道:“舒齐了?”

“好了!”

“我们走!”

丁浩随在师父身后,出洞下峰,心中充满了离别的凄惶。

以他目前的功力,上下峰直如儿戏,倒是黑儒内元十失其八,行动便没那么自如了,丁浩看在眼里,痛在心头,但,他还能说什么呢?

话虽如此,也不过化了半个时辰,便下到谷底。

黑儒领着丁浩顺涧走了一程,来到一处苔藓较少的岩壁下,道:“由此出谷吧!”

丁浩抬头一看,有些气馁,这是滑不留足的千仞绝壁啊!

黑儒似已看出丁浩的心意,淡淡地道:“以你指上的功力,抓石而升,绝非难事!”

丁浩俊面微微一红,道:“徒儿没想及此点!”

“去吧!”

“徒儿何时可回来探望您老人家?”

“待你事毕之后!”

“徒儿叩别师尊!”说着,跪下去行了大礼。

“起来走吧,黑儒东山复出了,哈哈哈哈……”

“师父珍重啊!”

丁浩陡提真气,飞弹而起,足有四五丈高下,凌空一折,足尖一蹬岩壁,借力再次旋飞而起绕空半匝,双手一抓,十指第一节插入岩壁,身形如胶般沾住了。

向下一看,师父仍站在原地,仰首望着自己。

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变得这么孤独与渺小。

稍稍换了一口气,弓腰、曲腿、足尖猛蹬壁面,双手一松,人如玄鹤般斜划而起,又拔升了三四丈。

如此往复施为,换了几十口气,终于上了谷顶。

俯首下望,谷底一片迷蒙,什么也看不到了。

日落崦嵫,好一片迥光美景。

丁浩以千里传音之法,朝谷底大叫一声:“师父,别了,珍重再见!”

千山万壑,在他已不是险阻了。

两年,他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将要掀起武林风暴的盖世高手。

他判明了出山方向,映着落日余晖,如流星过渡般电掠而去。

※※※朔风怒号,地冻天寒。

北邙,古陵之间,一个面如冠玉的蓝衣书生,在低首徘徊,似乎无视于严寒。

他,便是甫出道的丁浩。

他来此,是为了凭吊二十多年前,师父奋笈近千高手的战场。

日正当中,但冬天的太阳软弱无力照在身上毫无暖意。

正自流连之际,忽听一声娇斥,传了过来:“秃驴,眼睛放亮些,大白天,敢调戏良家妇女!”

另一个沙哑的男子声音道:“相见即是有缘,求姑娘开方便之门,布施小僧一次罢!”

丁港一听,不像话,出家人竟然口出秽语,调戏良家妇女。

心念之间,循声走了过去,只见丘墓之间的石板道上,一个白衣少女,正在观赏一块残埤,不远处,一个三十来岁的和尚,与一个青衣少女相对。

那和尚穿着得十分光鲜,面带邪笑,一望而知是个花和尚。

青衣少女双手叉腰,鼓着腮帮子,怒视着那和尚。

和尚嘻嘻地道:“小僧并未求你布施,阻路何为!”

青衣少女冷厉地道:“和尚,识相些,还是滚的好!”

“纵使不施舍,小僧也要那位女施主亲口一句话!”

“和尚,你不配!”

“哈哈,难道你这位女菩萨肯行方便?”

“嘿嘿,姑娘我是位最喜欢方便的人!”

“阿弥陀佛,小僧艳福齐天。”

青衣少女寒声道:“和尚,你谤佛犯戎,口出秽言,不怕打下十八层阿鼻地狱?”

那和尚向前迫近了两步,色迷迷地道:“女菩萨,小僧与阎老五有交情,下地狱倒可不必虑了。小僧拜的是欢喜佛,参的是欢喜禅,结众生之缘,证无忧之果……”

青衣少女冷笑一声,打断了和尚的话头,尖刻地道:“和尚,像你这等出家人,我佛不纳,阎王不收,只合游魂墟墓,魄散荒丘。”

丁浩可再也按捺不住了,干咳一声,现身出去。

青衣少女一回头,先是一怔,继而端庄地一笑,妙目流波,粉面带霞,冲着丁浩一福,道:“公子,来得好。”

那和尚上下一打量丁浩,狞笑了一声道:“穷酸,走远些,去寻你的幽,探你的胜吧!”

丁浩冷冷地道:“出家人该有出家人的样子,怎地出言无状?”

“啊哈!你教训起你家佛爷来了,佛爷只是怕煞了风景,不然……”

“不然怎样?”

“送你上西天!”

“哼!你和尚是那座庙的?”

“四海云游,广结善缘!”

丁浩一挥手,道:“趁早走吧,再呆一会你便走不了!”

和尚不屑地斜膘了丁浩一眼,道:“穷酸,你负囊带剑,满像那么回事,你那剑想是镇邪的哪?”

丁浩冷声道:“说对了,正是镇邪的。”

“小子,佛爷耐力有限……”

“彼此!彼此!”

那和尚一瞪眼,杀机毕露,袍袖一挥,一股奇强劲气,卷向了丁浩。

丁浩不闪不避,恍若不知,劲气近身尺许时,发出“波”地一声巨响,朝四下散了开去。

那和尚脸色大变,他怎么也看不出这蓝衣书生会有这高的功力,从外表看,他文质彬彬,只是眼神较为清澈些而已,难道小小年纪,便已练到神奇内蕴之境?

青衣少女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从容已极。

丁浩冷酷地道:“和尚,佛门不能容你败类。”

话声中,单掌一挥,也不见如何用力。

“哇!”

惨号曳空,那花和尚的身躯,如抛绣球似的飞栽三丈之外,寂然不动了。

丁浩反而吃了一惊,他并未存心杀人,但想不到对方经不起自己轻轻一击,自己的功力,真有这么高?

青衣少女骇异不胜地道:“公子好身手,小婢敬谢援手之德!”说完,福了下去。

丁浩俊面微红,不自然地一笑道:“好说,适逢其会而已!”

一旁的白衣少女,突地转过身来。

丁浩无意间转过目光,登时呼吸为之一窒,这白衣少女美若天仙,是一种超凡脱俗的美,令人不敢逼视,像一朵空谷幽兰,吐绝含芳,丁浩的目光,再也无法移开,他并非轻薄儿,但这白衣少女委实太美了。

白衣少女声如莺啭似的道:“凝香,我们该走了!”

丁浩心想,这白衣女子高傲得紧,自己为了她主婢而杀人,竞连信谢字都没有。他本身也是生来的冷傲性格,片言不发,转身便走。

“公子请留步!”

青衣侍婢凝香近了过来,柔声道:“我家小姐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丁浩冷漠地道:“在下姓丁,单名一个浩字!”

“哦!丁少侠,我家小姐要婢子谢援手之情!”

“小事不必挂齿!”

说完,又待举步……凝香露齿一笑,道:“少侠不问问我家小姐的芳名么?”

丁浩心中一动,道:“有此必要么?”

凝香樱唇一技,慧黠的目光连闪,不悦地道:“少侠傲气凌人!”

丁浩心里何尝不想知道,但两年来受师父“黑儒”的薰陶,自我克制的工夫已到了家,这是师父一再提示的“黑儒风格”,当下冷漠如故地道:“姑娘如愿赐告,在下愿闻!”

旁边传来了白衣少女更冷的声音:“凝香,你好没来由,还不过来?”

凝香伸了伸舌头,深深看了丁浩一眼,转身走了,留下一抹淡淡的幽香。

丁浩再次举步,眼前晃动着白衣少女的倩影,耳际响着那虽冷但十分悦耳的声音,他真想回头多看一眼,但冷傲的性格阻止了他,他感到一丝怅惘,心中惚惚如有所失,他自责方才态度不应该施之于这样美貌的女子,但他不能回头陪礼。

他茫然举步直走,不知那一双美主艳婢是否已离开。

凝香,多幽雅的名字,只有这样的主人,才取得出这样的名字。

意念又回转到了那花和尚身上,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杀人,内心总是有些不自在。

正行之间,忽见一座土丘也似的占坟,横在前头,他止住了脚步,只见这古坟全为蔓草所覆盖,墓碑已碎,不知是那一代帝王或巨卿的埋骨所,那些石坟的翁仲、狮、象、鹿、马,折头断足,残缺不全,他扫净了墓前石桌,坐了下来。

望着满目的荒烟蔓草,断碣断碑,不禁感慨万千,这里长眠的多半是带王公候,官宦巨卿,生时叱咤风云,而今与狐鼠同穴,世上荣华,真如过眼云烟,功名利禄,也只南柯一梦,武林兴替,又何尝不如此。

朔风更紧,黯云低垂,天与地一片灰色。

丁浩枯坐墓前,脑海里又浮现那白衣少女的丽影,驱之不去。

他想,那一双主婢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是官宦千金、富室碧玉,决不会来到这荒草鬼丘的北邙。

突地,他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一件傻事,看那青衣女婢凝香,对付那花和尚的从容之态,分明是有所恃的,她主婢定是深藏不露的江湖好手,自己实在多此一举。

想起师父的谆谆训诲,不禁大感惭愧,毕竟自己还是嫩了些。

为了不让那白衣少女的影子搅乱情绪,他取出师父开列的名单,从头逐一细看,这一来,豪雄之气顿生,心中暗暗警惕,自己是“黑儒”第二,不能走错一步,坏了声名,那就遗憾终生了啊。

心念未已,耳畔忽然传来一阵铁链曳地之声!

丁浩心头一震,站起身来,四厂溜扫,什么也没发现,心想:“奇怪,这铁链曳地之声,从何而来!”

侧耳静听,那声音却又寂然了。

这决非幻觉,他相信自己没听错,那声音是实实在在的。

过了片刻,声音又起,似近似远,竟听不出传自何处?”

一时好奇之念大增,飞身上了墓头,除了野草外,连半个鬼影子都没看到,这可就令人费解。

他又回到原来的石桌旁,凝神而待。

“哗啦!哗啦!”

声音再起,这回他听清楚了,声音发自这古坟之内。

难道有人被锁囚在墓内,还是……想到鬼,不由心生寒意,北邙是有名的鬼丘,怪事昼出不穷,幼时就曾听人说过不少这类的故事。

大天白日,不信鬼魂会出现。

一声长长的叹息,听来就像发自这石桌之下。

丁浩汗毛根根竖了起来,不管他功力有多高,在阅历方面仍是稚嫩的,他不相信鬼神之说,但那些荒唐古怪的传说,又自小深植心里。

他不由自主地大喝一声:“是人还是鬼?”

奇怪竟然有了回应:“是人啊!”

丁浩吁了一口气,但惊怖之念未消,惊声又道:“在何处?”

“墓中!”

“什么,在坟墓里?”

“不错,是被人囚禁在墓穴之中。”

“你是谁?”

“先别问,你能挪开那石桌,便可看到入口,见了老夫,自然明白。”

丁浩心定了许多,这一说,证明对方是人而不是鬼,一个活人,被囚禁在墓中,与朽骨为伍真是不可思议。

一看这石桌,宽约四尺,长六尺,厚半尺,居中一根轴,连接同样大小的一块石板,论重量当在千斤以上。

丁浩运起内力,大喝一声:“起!”桌面带底座,掀了过去,一个穴口出现了,穴内一列石级,斜斜伸入。

他不敢蓦然进入,对着穴口道:“你在那里?”

“啊!我看见了天光,老夫在下面,进来吧!”

丁浩定了定神,鼓起勇气,沿石级而下,落到半中腰,只见一个赤裸裸的技发怪人,正仰首上望,怪人身后,是长长的甬道,丁浩心里有些发毛,忍不住又问道:“阁下是人?”

怪人叹了口气道:“是人,不过与鬼也差不了多少。”

丁浩可不敢大意,功集双掌,以防万一,步步为营地走了下去。

怪人朝后一退,发出铁链曳地之声,丁浩这才发现怪人的一双脚,拴了长长一条铁链,直连墓道深处。这怪人身无寸褛,瘦骨麟峋,须发灰白,看来年纪在五十以上。

甬道不深,仅五支左右,尽头是一间石室,竟然十分光亮。

怪人熟视了丁浩半晌,道:“看来你是个正道人?”

丁浩冷冷地道:“阁下怎会被锁在墓中?”

“到里面再谈,如何?”

“可以!”

“哗啦!哗啦!”怪人曳着铁链走在头里,墓穴回声,十分刺耳,进入石室,只见珠光宝气耀目生花,五口黑黝黝的铜棺并列,棺旁散落着数堆白骨骷髅,令人怵目惊心,想来那是殉葬的牺牲者。

丁浩置身这样的境地中,心头阵阵泛寒。

怪人落坐在一个锦墩上,朝旁边一指道:“请坐”

丁浩先仔细浏览了全室一遍,才徐徐落座道:“阁下是谁?”

怪人苦苦一笑,道:“老夫当年人称‘全知子’!”

丁浩心头一震,师父在对自己讲述武林知名人物之时,曾提到过全知子这名号,对方可不是泛泛之辈,当下“哦”了一声,道:“阁下便是另号‘武林万事通’的全知子?”

“一点不错,想不到你也听见过老夫的名号。”

“阁下怎会被囚于此?”

“为了这张嘴!”

“什么意思?”

“十年前,老夫无意中泄露了一个人的秘密,结果被锁在这古坟之内……”

丁浩惊声道:“阁下被囚了十年?”

“不错,整整十年了!”

“那人是谁?”

“武林中谁也不敢招慧的人物,冷面神尼!”

丁浩脑海里登时浮现药王庙中,冷面神尼斗长眠客的一幕,不由脱口道:“是她!”

“你!……见过那怪物?”

“一面之缘!”

“她把老夫害惨了!”

“阁下为什么不断链而出?”

“断链?哈哈哈哈,你说得容易,这铁链并非凡铁,是万年铁母所铸,任何宝刀实刃都断不了,一端缠在这古墓的铁柱上,一端扣住老夫脚踝,接合处是两把铁锁,锁孔被铁汁封死,除了剁断脚踝,别无分途!”

丁浩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冷面神尼手段够狠?”

“只怪老夫口没遮掩,舌头闯祸。”

“阁下不恨她?”

“恨了又奈其何?”

“阁下如何渡过这十年悠长岁月?”

“这墓室之后,有一股地泉,泉旁植有乳菌,老夫赖以苟延生命。”

丁浩顿生怜悯之念,剑眉一蹙,道:“冷面神尼是存心把阁下囚禁终生?”

“不,她当初说好八年为期,要老夫反躬自省,届时亲自前来释放,想不到她竟失约了,时逾两年毫无消息!”

“她能断这铁母之链?”

“当然能!”

丁浩喜形于色地道:“好,在下见到冷面神尼时,提醒她一句。”

全知子道:“足感盛情!”

丁浩俯身抓起铁链,双手运足真力,一扭,铁链不动分毫,尴尬地一笑,放了下去,大摇其头道:“的确是如此!”

全知子怆然道:“如能断得,老夫早已脱困了!”

丁浩望了望对方赤裸的身躯,皱眉道:“阁下没有衣物蔽体么?”

“有,留着见人时才穿!”

丁浩忽地灵机一动,道:“阁下号称全知子,想必万事皆知?”

全知子无肉的面皮一阵抽动道:“不是老夫自诩,武林事上知八九!”

“在下想打听一个人……”

“谁?”

“竹林客!”

“竹林客?”

“不错!阁下知道其人?”

“知道!”

“如何才能找到?”

全知子突地沉吟不语。

丁浩等了好一会,不见下文,忍不住道:“阁下有什么顾忌么?”

全知子期期地道:“老夫当年,办言语不慎而闯祸,被幽囚墓中十年,岂能不引为鉴戒……”

“阁下说得是,”但这不比旁的事,没有利害关系在内。”

“很难说!”

“阁下不准备赐告?”

“对了,老夫尚未问你来历……”

“在下姓丁名浩!”

“孤儿?”

“孤儿!”

“师承?”

“这……丁浩大感为难,他不能说出黑儒之名,因他本身便要以黑儒的姿态出现,但又不能说没有师承门派,一时之间,张口结舌,答不上话来。

全知子冷冷地道:“如何,老夫不是故神其秘吧,江湖诡谲,不谨慎不行。”

丁浩胀红了脸,讪讪地道:“阁下不要误会,实在是师命难违,无法奉告!”

“老夫也无法奉告。”

丁浩心中大急,寻不到竹林客,便无法明白自己的身世,也可能关连到母亲的死因,而师承之秘,是决不能抖露的,如何才能说服对方呢?没奈何,只好照实道:“在下实说了吧,先母在临终时,逐言要在下找竹林客,以明身世!”

全知子点了点头,道:“看样子你说的是实话,但老夫仍不能说!”

“为什么?”

“这是别人的秘密,不能宣泄!”

“阁下将来不准备用全知子这名号了?”

“很有可能!”

丁浩可真的发了急,冲口道:“如果今天在下定要知道呢?”

全知子面皮又起了抽动,寒声道:“你小子难道要用强?”

丁浩学着对方的口气道:“很有可能!”

“你准备如何对付老夫?”

丁浩一横心,道:“不择手段,到阁下说出实话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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