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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践约望月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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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骑人马,正自奔行之间,忽然见有人横阻道中,齐齐一勒马缰,一阵烯聿聿的嘶鸣声中,马儿人立而起,好半晌才缓住势子。

一看阻路的竟然是一个二十不到的俊美少年,但面容冷漠之中蕴着煞气。

其中一个瘦长汉子,越到众骑之间,手中马鞭,就空一抡一抖,“砰!”的一声暴响,睁着一双三角眼,高声喝叱道,“小子,你大概活腻了,敢阻爷们的路!“

杨志宗俊目一瞪,迸射出两道冷电似的寒芒,朝那瘦长汉子的脸上一掠,那瘦长汉子被他一眼看得在马背之上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暗道:“好精湛的内功!“

但他自恃人多,而且平时作威作福已惯,一怔之后,又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存心?好好给大爷回话,否则当心你的小命!”

杨志宗先不理这个碴,把目光飘向众人,只见这一行人老少不等共有十三人之多,其中当头的一个面目熏黑,狮鼻环眼,颔下一撮钢针也似的短髭,身躯伟岸,坐在马上,仿佛一座铁塔,看来这家伙很可能就是“阴魔教”属下“云台分坛”的坛主“黑煞夺命吴天霸”了。

那瘦长汉子,见对方连理都不屑理他,不禁恼羞成怒,厉声喝道:“好小子,先给你一点厉害尝尝!“

话声中,两腿一挟马腹,就那马前冲之势,手中马鞭一抡,兜头罩脸的就向杨志宗砸去,势疾力猛,激起丝丝劲风。

杨志宗低喝一声:“找死!”连看都不看,挨到那鞭梢距头顶不及三寸之际,闪电般伸手一措,抓个正着,顺手注目一带,竟把那汉子带离马鞍。

瘦长汉子大话说在前面,焉知一出手就吃了亏,就当他被带离马鞍之际,——松手弃了马鞭,凌空一个鹞子翻身,又坐回马鞍之上。

这——手轻功,自是不弱。

杨志宗是怀着满腔的怨毒而来,出手岂有留情,当下把守在手中的马鞭一抖,抖得笔也似直,劲透鞭梢,朝路边一块大青石掷去。

“嚓!”的一声,马鞭齐柄而没。

这一手惊人的内功,使十几个人为之目瞪口呆,毫无疑问他的功力已经到了飞花摘叶均可伤人的地步。

杨志宗投鞭人石之后,面向那瘦长汉子淡淡的一笑道:“就先打发你上路吧!“

吧字出口,一股骇电奔雷般的如山劲气,轰然卷出。惨嗥声中,夹着一声悲鸣,顿见红光尽现,那瘦长汉子连同胯下的坐骑,双双横尸就地。

震惊声中,十二条人影,纷纷离鞍下地,向杨志宗身前围来,一个个面带怒色,眼露杀光,气势汹汹,像一群被激怒了的野兽。

虽然杨志宗一出手之下就毁了对方一个高手,功力是骇人的,但他们却是人多势众,一个个横眉竖目,蓄势待发。

杨志宗双目赤红,脸罩浓重杀气,冷冷注视当前的十二个“阴魔教”高手。

其中那半截黑塔也似的莽汉,声如闪雷似的道:“小子,你敢是吃了天雷豹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士!“

杨志宗冷哼了一声道:“你们都是阴魔教下?”

“嗯!”

“那阁下当然是云台分坛坛主‘黑煞夺命吴夭霸’了!”

“哈哈哈哈!小子,既知我名,还敢出手伤我手下!”

“赛扁鹊吴济人是不是死在尔等手下?”

十二个阴魔教高手,连“黑煞夺命吴天霸”在内,齐齐面上变色,往后退了一步,十二双惊诧至极的眼光,齐齐盯向杨志宗。

“云台分坛”坛主“黑煞夺命吴天霸”,奉教主密令,率领属下十二个香主,持帖前往请“赛扁鹊吴济人”出任该教“养生殿”之主,不从的话,就毁了他,这件事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回万没料到这冷漠少年,竟然如眼见一般,焉能不惊。

他们却没想到百密一疏,把那张阴魔教主致“赛扁鹊吴济人”的帖,遗落现场,而让杨志宗发现。

“赛扁鹊吴济人”昔年曾有大恩于杨志宗的师门,杨志宗早存报恩之心,苦于对方已经归隐,欲报无从,无巧不巧的碰上绛纱蒙面女和“索魂桓娥”,言语之中透露出要向“赛扁鹊吴济人”求药,跟踪而去,才撞上这场惨案,否则的话,这一代医隐岂不冤沉海底!

杨志宗寻出端倪之后,誓为报仇,以偿昔日之思。

且说“阴魔教”十二个高手,一阵惊愕之后,不约而同的全起了杀心,如果这件事传到教主耳中,将获得办事不密的罪名。

而且“阴魔教”目前正在大肆网罗奇才异能之士,影响不小。

但猜不透的,是这少年的来路。

“黑煞夺命吴天霸”阴恻恻的一笑道:“小子,你准备怎么样?”

杨志宗冰寒至极的答道:“我怕杀错了人,所以先问个清楚,你们既然坦承不讳,那没得话说了!”

这句狂傲无伦的话,视这十二高手如掌中之物,生杀予夺任便,十二高手,不由怒哼出声,其中两个老者,抢步上前,其中一个较高的老者,手指杨志宗道:“小子,你敢是要为‘赛扁鹊’那死鬼讨取公道?”

“不错,我要你们百倍偿命!“

“嘿嘿!小子,你算什么东西?”

杨志宗俊面一寒,杀机陡起,沉声道:“什么东西?说出来你们就没命了!”

另一个老者立即插口道,“小子,你的口气比天还大,先报个名来,本香主好给你上册?”

杨志宗缓缓自怀中掣出“残肢令”向众人面前一晃。

“残肢令!”

惊呼声中,一个个面目失色,心中直冒寒气。

银芒闪处,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两声惨嗥,立地传出,喷起两蓬血雨,那两个老者两臂各被齐肩削去,前胸各被刺穿一孔,就地横尸。

没有一个人能看出来“残肢令主”是如何出的手。

一个个面呈死灰之色,颤抖不已。

先后有三个香主,毁在“残肢令主”的手下。

“黑煞夺命吴天霸”双目尽赤,暴吼一声:“上!”

其余九个高手,齐齐“嘿!“了一声,掣出兵刃,刀光映日生辉,剑芒打闪,挟着骇人至极的掌劲,如狂风疾雨般向杨志宗暴卷过去。

杨志宗恨哼一声,左掌有令,猛然穿人人群之中。

他早已横下了心,要毁去这些魔爪子,掌令均以十成功劲发出,犹如虎人羊群,惨嗥之声,响成一片,血箭乱射,人影横飞。

转眼之间,九个高手没有半个活着。

只剩下一个“黑煞夺命吴天霸”,目眦欲裂的瞪视着这不可一世的小煞星。

几个照面,毁去了十二个一等一的高手,这种功力,简直是骇人听闻。

“黑煞夺命吴天霸”身为分坛之主,武功当然并非泛泛,眼看自己带出的手下十二个香主,死亡净尽,这口气叫他如何吞得下!

当下豹眼圆睁,无限怨毒的朝杨志宗狞声喝道:“小鬼,本坛主不把你挫骨扬灰,誓不为人!”

进步欺身,双掌一抡,连环拍出,掌掌具有开碑碎石之威,疾劲锐啸,如大海中的巨浪般,一波一波的翻涌而出,眨眼之间,拍出了十八掌之多。

杨志宗哪里会放在心上,右掌连圈连划,红白相间的气流,层层圈出。

一阵阵连珠般的“波!波!”声中,刚猛无比掌风,碰上红白相间的“两极真元”,有如泥牛人海,被消卸得无影无踪。

“黑煞夺命吴天霸”一轮疾攻无效,忙自收招暴退,身形一矮,曲背弓腰,两掌缓缓上提,待至乎胸,双掌竟然透大一倍有余,呈乌黑之色,目瞪如铜铃,额下短髭,根根朝立如刺猬,满脸民气,形态狞猛可怖。

杨志宗见状,心里急忖道:“对方既以‘黑煞夺命’为号,看样子必定是要使出成名绝技‘黑煞掌’意存一拼无疑!”

可也不敢太过大意,双掌虚虚下垂,表面上气定神闹,暗中已贯足了“乾元真罡”,准备来个以硬碰硬,看看“黑煞掌”究竟强到什么程度。

“黑煞夺命吴天霸”运足黑煞神功之后,暴喝一声:“小子,纳命来!”

吐气开声,双掌猛然推出,他这一着可说是拼命之举,已经毫不保留的以毕生功力,全力施为,势如巨瀑怒潮,狂涌暴卷而出,掌风之中,夹着丝丝黑气,他有心一举而击倒对方,不说毁去对方的话,至少得使对方受点伤。

杨志宗半声不哼,双掌平胸推出,一股骇人至极的罡气,有如裂岸惊涛,撼山震岳,以雷霆万钧之势,匝地卷出。

劲气相接,爆发一声地裂山崩的巨响,沙石尘埃,蔽天旋起。

闷呼声中,“黑煞夺命吴天霸”蹬蹬蹬一连退了五个大步。

杨志宗也被震得退了三步,方才稳住身形,心中为之一紧,这“黑煞夺命吴天霸”的功力,实非等闲,竟能硬接了自己十成功劲的反击而不倒。

尘纱散处,只见原来横七竖八的尸体,已被震得散落五丈之外。

那些坐骑,似久经训练而不散,但已退到十丈之外。

一招下来,“黑煞夺命吴天霸”已知自己的功力,绝非对方之敌,顿生迟意,心思:“对方既然是本教通令全力以谋的‘残肢令主’,教中不少好手,丧命在他手下,我何必在此枉送性命,还是暂且脱身,传讯总坛为上!“

心念及此,嘿嘿一笑道:“小子,这笔帐错过今天再算!”

算字出口,人已闪飘十丈之外,正待换势再起,一看,不由心胆俱寒,“残肢令主”已无声无息的横拦身前,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

“你想走吗?可没这么容易i”

“小子,本坛主尚有要事待办,这段梁子错过今天再算!”

“吴天霸,你认败服输了?”

“黑煞夺命吴天霸”身为江湖第一大教的分坛之主,这认败服输的话,如何说得出口来,一张黑脸,顿成紫酱之色,但事实摆在跟前,再斗下去,可能与其他的十二个香主,同一命运,心念几转之后,咬牙道:“今天大爷认栽,改日再找你算帐!“

杨志宗不屑已极的冷哼一声道,“认栽也不行!”

“黑煞夺命吴天霸”何等桀骜不驯之辈,几乎气得发昏。暴吼如雷道:“小子,你待如何?”

“杀害‘赛扁鹊吴济人’,你是正凶之一,本令主不会放过你!”

“黑煞夺命”’羞怒攻心,身躯一挫,咬牙切齿的道:“小子,大爷豁出去了!“

双掌蓦举,以毕生之力,猛劈而出。

杨志宗双掌乎提,凝重十分的推出,这一推之势,他已用了全部功劲。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响,惨哼之声突起,“黑煞夺命”如滚地绣球般,直被摔到一丈之外,双掌已齐腕而折,鲜血泉涌而出,但他又倔强的摇晃着站起身躯,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痛苦使得他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但他忍住了,不再哼出声,额角上黄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口角也流出两缕鲜红,形貌更见狰狞。

杨志宗念头一转,忽道:“吴天霸,你坦白回答本令一个问题,本令今天网开一面,饶你不死!”

“小子,你下手吧!这笔债本教迟早会向你讨!“

“哼!‘阴魔教’欠本令的帐还多着呢!何必来讨,我自会去取!”

“小子,本坛主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

“真的?”

“毋需你废话了!”

“如此本令成全你,不过在你死前还告诉你一句话,‘云台分坛’已注定了冰消瓦解的命运,这是你们杀害一代医隐的百倍代价!”

“黑煞夺命吴天霸”像野兽临死前的哀鸣般惨哼一声道:“小子,你赶尽杀绝……”

以下的话还未说出,一道红白相间的气流,已告迎胸而来,惨嗥半声,五腑尽糜而死,半截黑塔似的庞大身躯,倒地有声。

杨志宗盘算路程,此去“云台镇”不远,一不做二不休,率性把这帮魔爪子的巢穴“云台分坛”挑了吧!

于是——

杨志宗赶回那十二匹坐骑,把地上的尸体,—一拴缚在马鞍之上,那最先丧命的瘦长汉子,坐骑已死,乃把他的尸体,加缚在另一骑之上,手一挥、劲风涌处,那十二匹马,昂头疾驰而去。

马惯识途,这一奔跑,当然是直向“云台分坛”而去。

杨志宗身形一展,紧随马后。

云台镇——不过是依山而居的数百户人家!

云台分坛——设在镇西峡谷之内,插天高峰,形成一道狭长的险峻山峡,人峡三里,谷地突然一展,屋舍栉比,约有百来间,这便是分坛所在之地。

一抹残阳,把峡谷之内染上一层暗淡的红色,几片浮云,从峡顶的天际悠然飘逝,谷内显得份外的静溢,谁也料不到一场可怕的暴风雨将来临。

一阵杂奋的马蹄声,自远而近,峡谷外的卡哨,认得是分坛主一行回谷,忙以讯号,一重重的传人坛内。

在卡哨的眼中,见马行如飞,马上人都伏鞍而驰,一时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十余匹怒马,越过重重卡哨,直趋坛外!“场。

!“场上,已聚集了分坛上下数十高手,在迎接分坛主一行人的归来。

那十余匹马,停下之后,口中呼呼的喷着热气,而马上人却依然伏鞍如故,毫无动静,这事可就透着奇怪!

“血!“

人群之中,有人惊惶的叫起来!

众人方才感到事有蹊跷,峰拥上前一看,竟然是十余具血迹淋漓残肢不全的死尸,于是全坛轰然,惊惶失措!

一阵阵的警钟声,突破黄昏的静溢,传人每一个教众的耳鼓!

人群纷纷涌向坛前的!“场集中,全都被这突然惨变,震得惶惑不安,六神无主。

“云台分坛”顿时笼罩上一片惨雾愁云,有如临末日之感。

副分坛主“闪电手朱宽”,一面下令加强卡哨,严密戒备,一面召集香主以上的高手,开紧急会议,商讨应付这突然之变。

坛主“黑煞夺命吴天霸”黑煞功在江湖中罕逢敌手,所率领的十二个香主又都是分坛中精选的好手,想不到竟会伏尸而回。

据他们所知,此次前去促请“赛扁鹊吴济人”出山,本来并不值得派出这多好手,因为“赛华扁吴济人”的医道,有活死人而向白骨之妙,但武功却是平平。

那这一行人的被杀,显然是另外的高手所为。

但这下手的人是谁呢?或许下手的不止一人!

能够使十二个好手无一幸免,而且还把尸首缚在马背上送回来,如果真的是一个人所为的话,那这人的功力,已经到了相当可怕的地步。

而且行凶的一方,极可能是向整个“阴魔教”挑战,动机绝不单纯。

目前唯一处理的办法,除了严密戒备之外,就是紧急传报总坛,请示处理。

就在副分坛主,“闪电手朱宽”与各香主以上的高手们在坛内集议之际——

突然——

一声阴森至极冷笑,传人众人耳鼓。

笑声阴冷得像是发自幽灵之口,使人不寒而栗。

坛内集议的高手,一个个面现惊惊惶之色,纷纷离座而起。

“咔嚓!”

众人只觉眼前白光一闪,令坛居中横梁之中,出现了一样白森森的东西,不由全从心底冒出寒气,一看——

一柄精光雪亮,寒气森森,亦刀亦锯的怪兵刃,斜插在横梁之上。

“残肢令!”

副分坛主“闪电手朱宽”首先惊呼出声。

这一声“残肢令”有如一个平地焦雷,震得坛内众高手亡魂皆冒。

“残肢令主”所到之处,必然是一片血腥,这煞星既已光临“云台分坛”,其后果不言可喻,分坛主“黑煞夺命吴天霸”一行人之死,必是这煞星的杰作无疑。

就在众高手惊骇莫名的当口,一个俊美绝伦但却冷漠得令人生畏的少年,在令坛沿口之下现身,如电炬般的眼芒,一扫众人之后,冷冰冰的发话道:“如果要避免流血,即时与本令解散‘云台分坛’!“

这种狂傲绝伦,蛮横得不近情理的话,听在众高手的耳中,简直不是味道,难道凭他的一句话而解散分坛。

“当!当!当……”

令坛之内,警钟大鸣,刹那之间,无数教众,蜂拥而来,把令坛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如临大敌。

“残肢令主”之名,可说是在江湖中人皆知,横梁之上斜插的那柄怪兵刃,等于告诉这些教众将要发生了什么事,一阵交头接耳之后,个个面现惊骇之色,噤若寒蝉。

这煞星何以不声不响的在令坛之前现身,没有一个人知道。

副分坛主“闪电手朱宽”勉强定了心神之后,硬起头皮道:“阁下来意可否见告?”

杨志宗冷冷的反问道:“你是什么身份?”

“云台分坛副分坛主闪电手朱宽。”

“好极,本令没有多余的时间啰嗦,为了一代医隐‘赛扁鹊吴济人’惨遭你们杀害,除正凶十二人已伏诛外,着令解散分坛,以为作恶者的薄戒!”

坛内外所有的教众,为之心头剧震。

杨志宗又向“闪电手朱宽”道:“现在由你下令解散分坛!”

“闪电手未宽”心寒胆颤,面呈极端为难之色,他岂敢下令解散分坛,即使他侥幸能逃出“残肢令”下,也躲不过“阴魔教”酷毒教规的制裁,当下壮起胆子道:“这个办不到!”

“办不到?”

“歉难从命!“

“那你是准备流血了?”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是人,而且分坛主等十二人的死,使每一个徒众,悲愤境膺,只是慑于“残肢令主”之名,不敢表露出来,经这一逼,所有在场的教众,不由一阵哗然。

杨志宗冷眼一扫围在周遭的一片黑压压的教众,转头又向“闪电手朱宽”道:“你答不答应下令解散分坛?”

“闪电手朱宽”面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一咬牙道:“阁下未免逼人太甚!”

“哈哈!本令主为了不愿多造杀孽,所以才提这个条件,那你的意思是要本令自行实践这句话了?”

“闪电手朱宽”身侧,突然闪出两条人影,暴喝一声道:“好残暴的小子!”

两栖长剑,疾逾电闪的向“残肢令主”杨志宗劈去。

“找死!”

杨志宗单掌一扬,两个遂起发难的高手,各发出一声惨降,立毙当场。

举手投足之间,毁了两个高手,这份功力,简直是骇人听闻,教众又是一阵哗然。

“闪电手朱宽”悲呼一声,掌出如电,碎然拍向杨志宗胸前要害大穴。

出手之快,令人咋舌,的确不愧“闪电手”之名,而且招式也够狠辣凌厉,但他快,杨志宗更快,一式“移形换影”人影顿沓,待到重现时,手中已多了那柄斜钉在横梁正中的“残胶令”,这种身法,简直形同鬼魅幽灵。

“闪电手朱宽“一式走空,心中一凛,电疾向横里飘退五尺,见“残肢令主”手持“残肢令”又站回原处,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但,事逼此处,他无法不出手,即使明知是死路,也得豁出性命闯上一闯。

一顿之后,又告闪电般攻出!

杨志宗大喝一声道:“那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本令!“

口中说话,手却不停,左掌拍出一股如山劲气,把对方的身形招式一阻,右手一招“残肢断魂”差不多同一时间施出。

一声惨绝人裹的惨嗥,震得所有的教众心碎胆裂,顿见红光进现,“闪电手朱宽”两腿被齐股削去,前胸血喷如泉,身形缓缓倒下。

一旁香主以上的高手,各各悲呼一声,涌身而上,十余道劲风,接着丝丝剑气,罩向杨志宗,威势却也不能忽视。

杨志宗杀机已起,左掌右令,一阵疾挥狂劈,惨嗥之声,此起被落,响成一片,但见血雨乱洒,残肢四射,令坛之内,顿成尸堆血池。

仅有少数几个香主,见机得早,幸免一死,但早已魂儿离了窍。

坛外!“场附近合围的教众,自知如果出手的话,等于是以卵击石,平白送死,一个个呆若木鸡,不言亦不动。

这一阵狂杀之后,令坛内外,静得落针可闻,死寂的空气中,充满了死亡和恐怖。

杨志宗静立片刻之后,移步转身,徐徐走入坛外场。

拥塞在令坛门外的徒众如波浪倒卷,纷纷后退,一个个眼中流露出像囚犯上断头台似’的骇极光芒。

杨志宗立定身形之后,疾言厉色的高声道:“本令主不为已甚,识相的立即离开‘云台分坛’改过迁善,各安生理,本令从一数到三,如有不愿离开的;莫怪令下无情!”

“一!“

教众之中,立即起了一阵骚动。

“二!”

人影纷纷闪晃,如潮水般退去,不待三字出口,早已走得一干二净。

杨志宗因凛于“北疯半悟和尚”一再劝戒他少造杀孽,所以在杀机炽旺之时,仍然留了分寸,否则的话,“云台分坛”怕不和那“紫云帮”一样,遭到血洗的命运。

夜色凄迷,“云台分坛”一片死寂,没有一点灯火,也没有半丝声息。

夜——

统治着一切,也掩盖了一切!

杨志宗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仰首向天,喃喃祝祷道:“吴老前辈,你可以瞑目了!”

祝毕,身形一展,如夜飞蝙幅,飞身离开了“云台分坛”。

现在他一心记挂着的是赶赴华山望月坪,替武林双奇,履一异传人之约,虽然这个约会仅是为了昔年双奇一异在巫山神女峰印证武学时,双奇以一招之差,败于一异,互约二十年后,再次会面较技,又因武林一异在五年前因练功走火入魔,所以才有以传人代履此约的事发生。

名虽印证,其实这中间却有名份之争,因武林一异,在江湖中有第一人之称,所以杨志宗的内心难免感到忐忑不安。

他没有争名求胜的心,但如果真正不敌的活,双奇慧眼识奇材,对他们的一番期许,将成幻影,他想尽可能的不让这两位老人家失望,当然这其中没有勉强求胜的成份。

就在月圆之夕的日落时分,杨志宗已进人了华山山区。

但见群峰耸翠,岗峦罗列,人目一片莽莽苍苍。

俄顷,夜幕低垂,星斗差横,杨志宗径朝那最高的一峰驰去,但山外有山,峰里套峰,一峰比一峰高,山势绵亘无穷无尽,要想寻到那名不见经传的望月坪,可不是件易事,他只牢记住是在主峰之后。

星星一个接一个的暗淡隐逝,一轮明月,从峰顶的树梢升起。

千山万壑,一片空蒙。

杨志宗奔驰得更快了,内心惶急不已,因为他还没有找到“望月坪”。

月上中天,杨志宗停身在一处峰顶,远望群山低头拱伏,心想:“这里应该是最高峰了,但望月坪在哪里呢?

杨志宗正自流目顾盼,不得主意的当口——

突然——

一声清朗的语音,自不远之处飘送过来:“上面敢是杨少侠,在下久候了!”

声音人耳,杨志宗登时俊面一热,暗道一声:“惭愧!把自己的行踪人了别人的眼,还死自全然不觉。”循着声音,目光透过那浓密林木的隙缝,只见离自己立足之地的下方不及五十丈之地,从半壁之中,突出一块小小的方坪,方坪正中,死立着一条人影。

杨志宗应了一声:“请恕小可失礼!”身形一起,如灰鹤腾空,轻灵妙曼的盘空三匝,轻轻落在方坪之上,点尘不惊。

“好身法!”

一声苍劲的声音方歇,又是一声银铃般欢叫声:“宗哥哥,我们以为你不来了,真急煞人!”

接着一条纤细切娜的身影,盈盈走了过来!

“琼妹,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能不来吗?”

杨志宗一看尉迟琼姑娘,显然比分手时清瘦了许多,他不敢多看那火热般的眸子,俊目移处,尉迟琼身后,靠山壁的地方,坐着“北疯半悟和尚”和“南痴愚骏钓舆”,正自举杯吸饮,旁边一张木椅,上面半躺着一个鬓发如银的清瘦老者。

杨志宗忙抢身上前见过双奇,然后转向那半躺的老人道:“老前辈想是武林一异凌老前辈了,晚辈杨志宗叩见!“

说着拜了下去,只是那老人哈哈一声宏笑,单手微指道:“娃儿免礼!“

一股绝强的劲道,倏然涌来,托住下拜之势!

杨志宗豪性突发,摹集全身功力,向下一沉,硬生生的拜了下去,然后才缓缓站起来,但脸容之上,仍是一片诚谨之色。

南痴北疯两个老人,举杯不饮,微笑的看着杨志宗。

武林一异“西岳之主凌夷风”证了半晌之后,突然发出一阵穿越九霄的狂笑,声如断金裂帛,摇曳长空,引起四山齐应,宿鸟惊飞,笑声止了,娜娜袅袅余音,仍回绕激荡,久久不绝!

“好!好!好1”

杨志宗静静的立着,不发一语,尉迟琼姑娘,紧挨着他并肩而立。

“北疯半悟和尚”猛吸了一口酒,向“西岳之主”道:“凌老儿,你好些什么?”

“西岳之主”眼射奇光,又瞥了杨志宗一眼,转向北疯道:“单凭这一点,我凌夷风今天输定了!”

“什么话?”

“人中之龙,武林奇荫,你两个既疯又愚的老不死,眼力好,运道好2!”

“凌老儿,你知道我俩是不收传人的,这娃儿被我疯和尚发现,拿来做个替身,匝应景而已,如果你认为身份不合,就取销了今晚之举吧!“

“笑话,我既答应在先,任由你俩物色代替的人物,焉有反悔之理厂

“南痴愚骏钓臾”老眼眯成一条缝,懒洋洋的插口道:“反正是印证性质,胜负无伤大雅,我们这三个老而不死的,就当热闹看吧!”、“武林一异西岳之主凌夷风”突然向坪中一抬手道:“天华过来,见见你的对手!”

杨志宗这才想起方才站在坪中央向岭上发话招呼自己的人来,忙电转身去,只见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美男子,已向这边走过来。

那中年人虽已届不惑之年,但那俊美的轮廓,慑人的风标,依然十分动人。

杨志宗以后辈自居,忙先躬身为礼道:“后学杨志宗有礼!”

那中年男子眼中射出一种奇异的光辉,声音微带激动的道:“在下范天华!”

杨志宗几乎惊得叫了起来,不自禁的退了两步,激奇的道:“前辈是玉面剑客范天华?”

“不错!“

“北疯半悟和尚”道:“娃儿,他正是江湖中传闻失踪了近二十年的昔年小一辈中,第一剑手玉面剑客范天华,不过凌老头有个要求,这件事不许传出江湖!”

杨志宗茫然的点了点头!

尉迟琼突然失声叫道:“公公,您看他们俩长得多么相像,如果不是年龄不对,简直像是一对孪生……”

说到这里忽觉不要,一个女孩儿家,怎能说出这种话来,顿时粉脸发热,直红到耳根,讪讪的不是意思。

三个老人早先虽然也有这样的感觉,但却隐在心里,经尉迟琼姑娘这一叫破,同时两人又站在一起,比较之下,愈看愈像。

实在,如果不是年纪悬殊,真会被人误认是双胞胎的兄弟呢!

“玉面剑客范天华”,脸上肌肉不断的抽搐,似是激动万分,当下故意一笑道:“我们真的相像,这倒是一件奇妙的事!”

杨志宗这时思潮起伏,如海中的波涛,他想起许多事——

他曾答应过“天山龙女涂慧芳”,要替她办一件事,就是要探寻范天华的生死之谜,现在,他面对着他,揭开了一个心上的死结。

他想起尚在笔管峰前守候的范天华的拜兄“飞雷手伍雍”,那个忠心为友的人,不惜耗去那么多岁月,目的只是在候机向隐匿在笔管峰的玉面阎罗婆潘七姑,查究范天华的生死。

可是天下事白云苍狗,变幻得使人无从摸索,范天华好端端的在这里,而笔管峰上住着的可能也不是“玉面阎罗婆”。

他也想起不少人说他长得和“玉面剑客范天华”一模一样,而这眼前的人,昔年曾与“玉面阎罗婆”有过一段夫妻的关系,当时,他曾怀疑自己的身世可能与这有关,但现在面面相对,毫无一点征兆有助于他以前的推想。

至少,有两件事我必须告诉他!

杨志宗在心里做了决定。

“北疯半悟和尚”喝完了最后一杯酒,用破袖一抹嘴角,例嘴唱道:“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

引得众人为之忍俊不置。

“南痴愚骏钓叟”依然双醇半睁,一付痴呆昏聩之态,梦呓般的向武林一异道:“凌老儿,如何比法,你划个道吧!”

武林一异“西岳之主凌夷风”苍劲的打了一个哈哈道:“你看该怎么个印证法?”

“北疯半悟和尚”醉态可掏的嚷道,“客随主便,随你凌老儿怎么办!”

“玉面剑客范天华”,这时双眉微皱,不停的绞扭着手指,一会儿抬头看天,一会儿俯首视地,像是有什么极端为难的心事。

“西岳之主凌夷风”半躺在木椅上,因他练功走火入魔而致下半身完全瘫痪,五年来,虽然凭他的精湛内功,不断苦练,但仅能使气血局流于上中两盘,下盘算是残定了,这时,他坐直身形,略一沉思之后道:“如此我凌某人有慢了,就让他们互拆三招,互对三掌,如何?”

南痴北疯,同声叫好!

琼姑娘这时芳心百转,她不知道意中人能否胜得过这昔年的第一剑手,忙移了两步,悄悄向“北疯半悟和尚”道:“疯和尚公公,您看宗哥哥能敌得过对方吗?”

北疯包斜着醉眼,大声道:“妞儿,不必担心,胜负都无关宏旨!“

引得众人的目光都朝这边射来!

尉迟琼羞得胜泛红霞,噘起小嘴,狠狠的瞪了北疯一眼。

“西岳之主凌夷风”豪迈的宏声道:“天华,开始吧!”

“玉面剑客范天华”应了一声:“是!”首先走向坪地中央。

杨志宗也紧张着走了过去。

两人相隔两丈,面对面的停了下来!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生死之斗,仅是为了三老二十多年前的一个赌约,但场中的空气,也透着紧张,三个武林奇人,仅管口里谈然处之,但内心里仍然十分激动,都希望自己的一方能占胜筹。

杨志宗首先发话道:“我们是先拆招,还是先对掌?”

“玉面剑客范天华”这时一脸肃穆之色,声音低沉的道:“先对掌吧!“

“如此请发掌!”

“在下四为地主,理应让客!”

“北疯半悟和尚”在一旁大声嚷道:“娃儿,你就先发掌吧!等下让对方先出招,谁也不占便宜!”

杨志宗点了点头道:“如此后学有僭了!”

“请!”

场外八只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视着场中这一对,其中最为关切的,要算尉迟琼,心弦拉得紧紧的,似乎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杨志宗心中暗自思量道:“今宵我虽无争胜之心,但双奇当年曾败于一异之手,既然以双奇的代表身份出场,最好能在两造无伤的情况下,使两者一泄二十年来的这一股闷气!”

心念之中,“乾元真罡”焕然凝聚,双掌一提,缓缓推出,如山罡劲应掌而发。

“玉面剑客范天华”,也自双掌齐推,劈出一道劲气。

真气相触,发出一声巨响,双方身形一摇即止。

“北疯半悟和尚”怪嚷一声道:“第一掌,平!”

众人松了一口气!

杨志宗略顿一顿之后,第二掌又告拍出,这一掌功力又加了两成,只见使人鼻息皆窒的罡气,有若钱塘怒潮,浩海鲸波,匝地卷出。

“玉面剑客范天华”身形微侧,左脚前跨半步,以十成功劲推出一掌。

旁观的三老一少,心弦又是一紧,一声激荡排云的裂空巨响起处,双方又是一阵摇晃,都想稳住身形,但终于稳不住势而各向后退了一步。

“北疯半悟和尚”又是一声怪嚷:“第二掌,又平,功力悉敌!”

杨志宗俊面一沉,猛提一口真气,以毕生功力,疾挥一掌,他奇缘数遇,本身已具有百年以上内力修为,这一全力发掌,劲势之强,惊世骇俗。

“玉面剑客范天华”暗自叹了一口气,同样以毕生功力发掌。

一旁的二老一少,掠惶的起立而观,“西岳之主”也把头举得高高的,屏息以待。

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震得四山齐应,木时萧萧,沙石疾射。

尉迟姑娘,竟然脱口惊叫出声。

只见杨志宗一连退了三个大步,方始立稳身形,而“玉面剑客范天华”却忍不住问哼了一声,身形踉踉跄跄,直退到一丈之外,几自连连摇晃不止。

这一次,“北疯半悟和尚”却没有喊,换了“西岳之主凌夷风”激颤的道:“天华输了!”

“北疯半悟和尚”接着道:“凌者儿还有三招呢!别急!”

杨志宗就站立之势,略略调息之后,向“玉面剑客范天华”一拱手道:“承让!”

“玉面剑客范天华”脸上掠过一丝奇怪的表情,赧然一笑,并不答话,身形一晃而前,双方又恢复了两丈之距离,默然对峙。

杨志宗痴痴地望着对方面孔,他似乎从对方的眼神中,领略到一丝威严但又慈祥的光芒,不由下意识的反问自己道:“我需要赢他吗?”良久才显赧然的一笑道:“这三招应由前辈出手!”

“玉面剑客范天华”淡淡的一笑,道声:“留意!”身形电闪欺近,双掌一抢,从两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斜斜劈出,出手的玄奥,令人叹为观止。

杨志宗只觉对方这一招,奥妙无比,无论如何封挡,都不能脱出招式笼罩的范围之外,但时间却不容他稍事迟疑,急切里只好电疾撤身,后退一步,人影由合而分。

尉迟琼姑娘不由脱口呼道:“公公,宗哥哥输了一招!”

“嗯!”

这一声叫嚷,使得杨志宗面孔一热,顿时激起少年人好强的天性!

“留意!“

又是一声留意,“玉面剑客范天华”第二招又告出手,招式更觉奇疾厉辣,根本就无法付知对方是攻向什么部位,其中还藏有诡奇变化!

北疯南痴,老脸上侠地掠过一丝黯然之色。

杨志宗灵机一动,以攻为守,功集右掌,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碎攻一招。

这一招是他师父所传唯一能称绝武林的一记奇招,“残肢断魂”本是专为“残肢令”而研创的,杨志宗急中生智,把它化在掌上使用,奇诡狠辣均堪称绝。

“玉面剑客范天华”攻出的招式,固然变化无穷,使对方无从捉摸,但对方的这一记杀着,却也使他封架无从,如果不当机立断,势非两败俱伤不可,就在这双方出招如电,间不容发之际,“玉面剑客”心头电似一转,“移形换影”一闪飘离原地。

双奇一异,都是当今字内奇人,目光犀利如电,焉有不察觉之理。

“北疯半悟和尚”抢先道:“这第二招算平!”

尉迟琼毕竟要差些,她可看不出其中的微妙,因太过关心个郎,不由脱口道:“不是分明宗哥胜了吗?”

北疯一挤眼道:“姐儿,闭上你的嘴,去问你公公吧!”

尉迟琼心思剔透,马上知道走了眼,垂首低头,不再做声。

杨志宗和“玉面剑客”肚里雪亮,如果不是“玉面剑客”当机立断,以妙绝人表的身法,撤招而退的话,已成了两败俱伤之局,当下都向北疯钦服的一颔首。

三掌二招之中,三乎,各一胜一负,算是扯直,这最后一招,是胜负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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