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力地躺在湿润的沙滩上，冰凉的海水一浪又一浪，打在她的耳边，漫过她无意识发抖的孱弱身体。
沙滩上并不干净，破碎的玻璃碎片和贝壳扎在夏子惜背上，刺激她早已麻木的痛觉。
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抬起酸胀无力的眼皮，眼前一片漆黑。
夏子惜艰难地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沙子黏满她半边身体，一些还混杂着半干的血迹粘在她的侧脸。
“知道死是什么感觉了吗？”夏亦晗用刀背抵在夏子惜喉咙处，“我问你话，回答我，知道死是什么感觉了吗？”
喉间冰凉的触感带着压迫的力道，夏子惜小心翼翼地呼吸着，颤抖着双臂，手肘支在沙滩上，不敢轻易动弹。
她能感觉出来，抵在自己脖子间的是什么东西。
“死很痛苦。”夏子惜声音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晕死过去。
“会有我现在痛苦吗？”夏亦晗在她身边蹲下，另一只手紧紧掐住她的下巴，“沈星珵不要我了，我连自己喜欢的事也做不了了。夏子惜，我问你，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的。”夏子惜闭上双眼，哽咽着说，“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妈妈告诉过她，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也答应过妈妈的，不论如何，她都一定会努力活下去的。
所以这十年来，她一直都在信守着承诺，即便生不如死，也拼尽全力地活着。
但就在刚刚海水将她淹没，濒死的那一瞬间，她居然会有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挺好的念头。
原来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真正面临死亡，真正冒出来的想法，竟然是终于解脱了。
“你知道吗？我现在每天早上起来照镜子，都觉得自己是从前的你。”夏亦晗眼里流露出痛苦，“你知道爸爸跟我说什么吗？他说我是一滩烂泥，而你是人上人。你说，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