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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邸 第15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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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老太太强打精神,询问惠必贺维的寿数。

惠必道,“具体的我不能说,跟从前差不多。”

“为何养了这些年还没有一点改变?”老太太的声音嘶哑而迟缓。

这些年,骆家耗费多少财力物力,搜罗气运旺盛的少女,足足十二个,为何竟没有一个能改变他注定的命数?

“能压制他的火毒已经实属难得,再多的只能看命了。”惠必道。

骆老太太问,“此前,你不是扬言此事已有眉目,怎么又变成听天由命?”

她还以为惠必攒够了气运,马上就能开启逆天改命的禁术。

殊不知这套禁术的代价早已不是一个小小的骆家所能扛起,这也是惠必被驱逐的原因,若能做到,他早就先改了自己,然而与天背道而驰,行时光逆流之事,无异于以人力抗争天力,除了万中无一的大气运,一个弄不好,尸骨无存都是轻的。

“你以为气运是路边的一棵草,发现了抓到自己手里就无后顾之忧?”惠必冷笑,“何况这种万中无一的大气运,倘若这么容易为我所用,那还算什么气运冲天气。”

那位姑娘乃母仪天下之人,不管身处何地皆有贵人相助,惠必很清楚,这样的人,无论你做什么,她都会偏离你设定的轨道,按照上天的规则走下去,一旦被打破,那必然要引来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动,严重的,甚至时光逆流,而破坏规则的人,绝对有可能在逆流之时被时光抹杀。

上回劫持汤媛,他与贺维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的不必详说,而贺维……恐怕在劫难逃。

惠必沉吟道,“你我要做好失败的准备,他……在劫难逃。”

听了这话,骆老太太心神一凛,额头渗出了汗丝,屏息问,“什么样的劫?”

惠必无可奉告。

与此同时,贺缄也在马不停蹄的清理安插在火.器局的钉子,损失自不必说,那些人都是徐家的心血,栽培至今已不是金钱所能估量,价值毫不亚于章家的暗卫,不管是撤下还是灭口,他的心都在滴血。也终于清醒的意识到,前世的记忆并不是万能的,贺纶的行为方式从来就不在预料之中。

话说,此生看起来似乎与前世不同,然越往后才越发现,时间的轨道从贺纶远赴辽东,就在一点一点的重合。尽管没有鹏亲王,贺纶还是有死灰复燃的势头,继续蓄养鹰犬,谋逆之心昭然若揭。可恨的是他竟能与辽东的土皇帝韦胜春相安无事,还与总兵李祐粮井水不犯河水。

然而,这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贺缄相信李祐粮的忠心。

三月下旬是怀平郡王妃的生辰。因郡王妃年纪尚轻,离花甲还有很长的距离,不宜大操大办,只邀了几位素日来往的夫人太太小酌。

没想到远在京师的太子妃还记挂着她,不声不响派人送来了贺礼。

贺礼并不算隆重,却不失风雅,可见送礼之人花费了一番心意:一对散发独特清香的金丝楠木小炕屏,一匣子十二对二十四节气的月辉绢扇,两副书法大家的风景图,还有一副没有署名的画卷,并一对牙雕的小兔子,这大概是最突兀的地方,显得不伦不类。

不过郡王妃生肖为兔,可能是为了应个景。

在一堆丹青里,除了那两副书法大家的风景图,其余皆是东宫那位的手笔,尤其二十四把绢扇,全是他自己题的字,画的景。这哪里算太子妃沈珠给汤媛的贺礼,分明就是太子贺缄的呀。

炕屏上题的字是一首诗,汤媛没什么文学细胞,不过还是勉强的看懂了其中深意,与思慕有关。剩下的她不欲再多看一眼,着人登记造册收进库房,将来能送人就送,不能送便卖。

孰料没过一会儿,张录又气喘吁吁夹着其中一卷画求见。

“娘娘,这幅画奴才既不敢送人也不敢卖,还是由您过一眼再,再定夺吧。”他小声小气儿道。

娇卉连忙走上前将画捧至汤媛跟前,与娇彤两人拉着轴端徐徐打开。

汤媛的目光骤然间晃了晃。

那是一幅仕女图,挽着一丝不苟的单螺髻,白裳紫裙,粉色的宫绦,年纪不大,眉目生动的仿佛要从画里跃出。

这不是十七岁时候的她吗?

自从她离京,贺缄便喜欢在书房独坐,时常回忆她的样子,一颦一笑,一娇一嗔,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他把她最爱他时的模样永远的留在纸上,送给了她。

张录等人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汤媛移开视线,望着怀中的阿蜜。

阿蜜像只甜蜜的小奶包,对她咧嘴一笑,嫩生生的叫着阿娘。

另一个同样嫩生生的声音也从记忆深处飘来,“阿娘……”

比阿蜜瘦小,眼睛倒是很精神,长得确实像贺纶,这样的一个小男婴在对她笑,张开小手迈着不稳的步伐,朝她走去。

阿娘。

“拿下去烧了。”汤媛淡淡道。

这日,张录亲自带人将东宫送来的贺礼焚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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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作者有话要说:汤媛连看都不看便将贺缄的“殷勤”烧成灰,张录笑吟吟的指着瓦罐里的灰烬,对贺纶道,“爷,您看,奴才烧的是不是特别干净?”

贺纶嘴角扬了扬,“做的不错。”旋即拔腿迈向郡王妃的暖阁。

张录眉飞色舞的一路小跑,亲自为自家郡王打起帘子。

三月下旬的辽东,才撤了暖炉,屋子里并不冷,炕上的阿蜜穿着娘亲做的连体服,背对他,养着脑袋尝试站立,却怎么也无法成功,便绕着汤媛爬来爬去。

汤媛眸中似是蓄着一道水光,连有人靠近也未察觉,伸手捏了捏阿蜜爬行的小手,阿蜜就抬起一只,抓着她,口中喃喃抱抱。会撒娇的孩儿有人疼,阿蜜如愿以偿窝在了娘亲香香的怀中,画面静美,惹的贺纶驻足良久,竟不忍发声打扰。

直到汤媛感觉双臂微酸,怀中的小妞儿竟不知何时睡着了,小孩子真真是天下最洁净的白纸,饿了吃,吃了睡,醒来心无旁骛的玩耍,哪怕盯着一只彩球也能玩一天,无忧无虑。然而阿蜜过的越简单幸福,她心里也就越能好受些许。

仿佛以此就能掩盖掉她对另一个孩子刻意的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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