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秒后，章冉缓过来，知道是因为刚才自己起身太猛了，脑供血不足才这样。她本身就贫血，又没吃晚饭干了这么久的活，正常反应。
手机震动音停了一下又再次响起。
章冉抬头看了眼时钟，已经是十一点。
是谁这么讨厌，半夜三更不停地打电话？
她第二次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沙发推开。
手机终于现身了，屏幕仍在不停闪烁着。
章冉弯腰拾起手机，待看清屏幕上的‘唐新永’三个字，心陡地一跳，愣怔在原地。
怕是自己看错了，她用力眨了眨眼睛。
的确是他，没错。
他怎么会打电话来，在这样一个时刻？
他不是交了新女友躲着她吗？
难道，他也看到了网上的那些帖子，知道了她是私生子，是个有手腕靠潜规则上位的女人，所以来看她的笑话？
章冉心绪难宁，盯着屏幕一直到它闪完静下来。
她顺着沙发沿滑坐到地上，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唐新永的视频通话请求又发了过来。
章冉吓了一跳，慌乱中按了挂断。
没想到那边疯了一样，又发了过来。
他这是怎么了？
章冉盯着手机，鼓足勇气，按了接通。
一片昏暗中，唐新永的脸露了出来，他眼神迷离，声音混沌，一看就是喝多了。
“章冉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打扰你，”他笑嘻嘻地说，“你……男朋友不会生气吧？”
章冉愣了下，“什么男朋友？”
“还不承认，”唐新永大着舌头，嗤笑了一下又说，“我都看到新闻了，你说交了一个那么有钱的男朋友怎么还藏着掖着呢”
章冉脸色黯淡下来，她还没有答话，又听到唐新永说：“你要是早点说你老板就是你男朋友，我何至于跟他打一架，跟他妈傻b似的。”
章冉：“……”
“你可以啊章冉，找的男人一个比一个牛b，在下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章冉心有点凉，手也有点抖，但还是极力控制着情绪，镇定地说：“唐新永，你喝多了。”
“我没醉，”唐新永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手费力地支棱起东倒西歪的脑袋，大着舌头，抬眼定定地看着她，“我……我他妈就是搞不懂，那样的男人，你这样不清不楚的跟着人家，图什么？”
章冉的心彻底凉了，“你打电话来就是跟我说这个？”
唐新永望着她没有答话。
章冉眼圈渐渐红了，自嘲地笑了下，“图权？或者钱？现在你晓得了吧，我章冉就是这么一个不堪的人。”她嘴唇颤抖着，手指掐进了掌心，眼泪几乎掉下来，却还是强忍着把话说完：“所以唐新永，我这样的人不配做你的朋友，以后咱们不要联系了。”
唐新永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章冉已不想听，她按了挂断，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
电话再次打来，她按了挂断。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那边终于放弃了。
世界安静了下来。
章冉渐渐蜷缩起来，头伏在双腿之间，嚎啕大哭。
许久以后，她感觉到冷，冷到全身都开始发抖。
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发烧了，于是爬起来进浴室快速冲了个热水澡，然后钻进了被窝。
辗转反侧许久，最后还是爬起来吞了一粒退烧药和几粒感冒药才勉强睡去。
不到七点，就又醒了。
幸好是，已经退烧了。
她看着自己肿胀的眼，用冷水扑了好久，才勉强消了些。
她给自己煮了一碗面，然后精心化了个妆，换上衣服，去上班。
到公司楼下等电梯时，她碰到几个同事，他们冲她打招呼，比以往更热情有礼。
她微笑地点点头，心里不可避免地想，也许他们正在心里骂她。
经过行政部时，部门几个早到的同事正聚在一起说话，见到她立刻噤了声，喊道：“章总，早上好。”
“早上好。”她扯了扯嘴角回应，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终于进了办公室，她关了门，坐到椅子上，长舒一口气。